公主府北侧的客房中,一位唇红齿白的僧人端坐在榻上,手里捻着紫檀木的佛珠,俯视着地上半跪着的芸娘。
作为长安城三个大庙的寺主,慧范不仅广有良田、房舍无数,还是长安皇亲国戚的座上宾、众官员争相巴结的对象。
这是因为他除了受当今圣人宠爱外,还有一个极大的靠山。
“师傅,小女并未亵渎佛祖,也没有诽谤僧侣,究竟犯了什么罪,以至于您如此动怒?”
芸娘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名满长安的胡僧,以至于他要在新婚之夜,兴师动众地派羽林卫将自己抓来。
“怪就怪女施主太过美丽,惹得小僧动了凡心。”
慧范嘴角流出一丝淫邪的笑,与出家人的庄严慈悲完全不相符。
芸娘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抓竟是因为这个,更没想到誉满京城的慧范禅师,竟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
“你是出家人!这么做是玷污佛祖!”
“真是牙尖嘴利。”
慧范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芸娘。
芸娘膝行到慧范脚下:“师傅,我不过是长安城里一个普通女子,求您放了我吧,我和七郎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如果您强迫我,佛祖一定会怪罪的。”
梨花带雨的求告非但没让慧范生出一丝同情,反而激发了他潜藏在体内的兽欲。
慧范一边解身上的袈裟,一边嘲弄地道:“小僧是胡人,哪里知道什么佛祖?左不过是长安的贵人们都喜欢念佛,我才勉强做了这个寺主,要我说,什么寺主、僧人,都不如这一刻做你的新郎快活!”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自尽!”
芸娘猛地抽出头上的玉簪,抵住自己的咽喉。
慧范见她万千青丝散落,白玉般的腮边挂着几点晶莹的泪珠,楚楚动人,顿时欲火焚遍全身,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可人儿,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的好,你纵然不怕死,难道你的家人也不怕死?要知道,我弄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慧范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区区一个小门小户的沈家,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何况,你的丈夫还被绑在外面,他的性命你也不要了?”
“要!求你不要杀他!”
芸娘拿着簪子的手颤抖着,无助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尘埃中。
慧范像审视猎物一样盯着芸娘,言语中满是威胁:“你要是用手中的簪子结果了自己,也等同于结果了你的丈夫.....还有他那个快要进棺材的阿耶(父亲)。”
“不....不!”
“放下吧,小僧只想快活一下,可不想搞出人命——毕竟,这可是安乐公主的府邸。”
“天下女子何其多,师傅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
“呵,小僧没心情和你在这论辩,我数三下,再不扔了你手中玉簪,我就让羽林卫把你丈夫大卸八块!”
“一....二.....”
啪地,玉簪跌落摔成两股,芸娘捂着脸跪在地上,哀哀痛哭——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惨死。
“算你识相。”
慧范轻哼一声,俯下身,揽住芸娘的肩头。
“不许哭,哭花了新娘妆,白白地败坏小僧的兴致,以后你就安心留在公主府做奴婢,小僧没事就来寻你乐一乐,放心——我脚趾缝里漏出的银子,都够你和你丈夫一家吃几辈子,亏不了你!”
想到被绑在不远处柴房的男人,慧范得意洋洋,“谁让他没本事,活该新婚之夜做这活王八。”
芸娘不堪侮辱,发出低低的啜泣。
“不许哭。”
慧范拉下脸,毫不客气地赏了芸娘一巴掌,鲜血从她的嘴角慢慢渗出,她不得不强忍着悲痛,将哭泣声咽回肚里。
“笑一个,就像你那天进香一样。”
初一那日,慧范不过是照例回寺里收香火钱,偶然看见正在进香的芸娘,立时被她的笑容迷住,打听之下才知她是平民沈家的女儿,便动用羽林卫将她强掳了来。
芸娘被逼不过,只能展颜微笑。
“真难看。”
慧范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伺候人要诚心。”
芸娘硬逼自己收住眼泪,嫣然一笑,秋水般澄澈的眼中弥漫着恨意与绝望。
慧范嘿嘿冷笑,一手捏住芸娘的下巴,强迫她看向窗外,一手遥指着远处歌舞升平的夜宴之所,那里聚集着整个长安城的天潢贵胄。
“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命贱,谁让你不是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