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泽暗中在坑害萧以庚,而此时的萧以庚自然也是并未闲着。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僵着一张脸的司徒龙彪,却是不知晓这个憨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已经是如此助他了,他居然还是能够获得这般“卓越”的战绩,当真是令人惊骇啊。
“司徒将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以庚有些头疼,“若是殷长史不尽心尽力那便是他的过失,可是据殷长史所说他已经是百般照料将军了。”
这话,萧以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已经自认为是脾气好到极致了。
“末将并未看到。”
司徒龙彪神色坚毅,说出的话却是让一边的殷棋气的不轻。
此次失利,萧以庚要问责,自然是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此时的殷棋更是冤枉,他明明做了的事情,此人却是污蔑他没有做,当真是在给人身上泼脏水。
他不乐意了,当即开口反驳着:“殿下,臣可是在朝着司徒将军不断地使眼色的,只不过被司徒将军无视了而已,司徒将军非要与那老妇人理论,要么就是怀疑路过的三岁孩童,那孩子牙牙学语话都不会说,即便是臣给他使了眼色,他也是未曾看过我一眼啊……”
不知不觉之间,殷棋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嫌弃。
把老妇人和三岁稚童当做是罪犯当真是愚昧至极的事情,在这种猪队友面前再多的算计都只是无用功。
殷棋翻起了白眼扭过头,不愿意再去看司徒龙彪。
他与司徒龙彪都是萧以庚下面的人并无重视程度的高低,若是论起官衔,司徒龙彪甚至还不如他,殷棋自然是不怵他的。
见状,司徒龙彪的火气似乎也是起来了一点,顿时反唇相讥:“提示我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殷长史的官职还真是徒有其表啊!看来并不是大人并未尽心尽力,而是大人您索性就是个蠢材啊!”
司徒龙彪虽然是一个只知道战斗的直性子,可是此时讽刺起来面对殷棋也是丝毫不让。
“呵。”殷棋冷笑一声,“我也没料到司徒将军还是一个眼瞎的啊,我那般明显的示意就连苏黎都是发觉了,你居然发现不了,看来离失明不远了!”
“殷长史那么明显该不会是想故意送到苏黎面前去吧,别不是殷长史看着熊学渊混得不错,想效仿他背叛殿下吧?”
“你放屁!你瞎我有什么办法,都如此这般了你都是看不见,我若是动作小一点,你怕还不知道现如今要如何污蔑老子呢!”
“老子?你是谁老子!”
“你放心,肯定不想做你老子!我嫌丢人!”
……
两人各自吵闹声不断,以至于到了后来,双方甚至彼此破口大骂起来,最后还涉及到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原本坐着质问两人的萧以庚更是头疼的很,他倒是没有想到殷棋骂起人来也是如此的顺嘴,司徒龙彪一介莽汉自然是有这个趋势,可是殷棋素日里装得就像是一个阴毒书生一般,没想到还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虽说萧以庚看的新鲜,不过不耐烦也是实打实的。
这群人吵就吵,就是能不能出去吵!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萧以庚爆喝一声,眼中的不耐展露无遗。
霎时间,两人都是安静了下来,变得无比的乖巧,不过脸色却是依旧僵硬。
萧以庚的眼神掠过两人,最后才是收回眼神,命令道:“此事不必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乃是几日之后的比武。”
说罢,萧以庚的眼神便是集中在了司徒龙彪的身上,即便是他作战多年,如今被如此盯着身躯也是微微震颤。
九皇子可能武力一般,不过做事是真的狠绝,说不准哪一天就把他削成人棍扔进乱葬岗了。
“司徒龙彪,本王在你身上可是寄予了厚望的,付出了不少的心力与财力,到了最后你若是还失败而归,那就容不得你继续安稳的过下去了!”
萧以庚厉然。
“殷棋,你继续,能帮的还是要帮,不过要避开苏黎一些,他很警惕。”
闻言,殷棋的心中顿时忍不住升起了一点微妙的自豪感。
司徒龙彪若是完不成夺取禁军统领一职的任务那他就是一个废物,萧以庚拿他杀了泄愤怕是都正常,可是他就是不一样了,之后九皇子还是会用到他的。
“还有,今日虽说算计了梁溥,不过由于你也是一个不争气的,最后反而是让河东奎摘了桃子。”萧以庚眉头深锁,“他实力不错,各项能力都处于上游,若是这一次也是如同在赛马场那般,他位于前三甲,或许此次反而是河东奎得利,所以……”
“有必要的话,让三皇兄的人上场,在司徒龙彪前面为他扫清障碍。”
说到此处,萧以庚又是瞟了司徒龙彪一眼,心中怒骂。
不争气的东西!
不过既然已经是和萧以鹄合作了,那么索性就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好了。
此次萧以鹄也是派了人来参加,不过也仅仅只是炮灰而已,关键时刻要准备给司徒龙彪血祭的。
其实这一次萧以鹄牺牲的也是相当大了,之前萧以庚也是害怕萧以鹄会不配合,明面上安抚他,实际上自己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心思,因此有些警惕。
不过经历过梁溥的事情之后,萧以庚的警惕心便是减弱了不少,毕竟他是看到萧以鹄出力了的。
“记住了,虽说禁军统领官衔不高,可却是实权,更是特殊而重要的官职,尔等不可怠慢。本王已经是为了此事付出了许多,经受不起失败的打击。”
此时萧以庚的语气不算是严厉,不过其中的威胁言论两个人都是听的一清二楚,自是不敢怠慢。
“是。”
*
坤王府乃是三皇子萧以鹄的住处,他的封号也是坤王,不过众人并不常叫他的这般名号。
就如同萧以庚分明被封寿王却很少被叫王位、而多被称之为九皇子一样。
其一,是显得亲近,皇子皇子的叫多了,自然是会隐约间让他们的父皇对他们生出几分亲情的眷恋。
其二,便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相比于寿王或是坤王这般称呼,他们更希望将来会有人称呼他们为“太子”。
这两点看起来就是和萧以泽格格不入,不过也并无多少人在意,弃子罢了。
因此当这个弃子找到萧以鹄这边来的时候,萧以鹄还是很惊诧的。
当然了,说准确一点也并不是人上门,而是信上门。
萧以鹄拆开那信封,随后便是在那宣纸上看到了一道道苍劲而又瘦削的字迹,是萧以泽的信件没有错。
“皇兄,见字如晤。
为他人做嫁衣,可甘心?”
是的,萧以鹄一眼望尽,仅仅只是看到这寥寥数句。
“呵。”
萧以鹄唇角轻嘲,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殿下,肃王又是写了何事?”一旁侍候的小妾有些关怀。
她隽秀的柳叶眉皱起,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无事。”萧以鹄轻轻拍拍她的手,将她的素手抓在手中,心思却是飘到了别处。
萧以泽,约莫是知道了。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此时虽然是做了出来,可却也仅仅只是做到了没办法让人抓住把柄的程度,实际上是谁的谋划众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
甘心吗?
当然是不甘心的,只是努力将自己心中的这般思绪压了下去罢了。
自己为此事也是做了诸多努力,如何愿意在此事上轻而易举的放弃,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萧以泽,还是为了解禁。
萧以鹄虽然是三皇子,不过他的生母很是平凡,只是一个地方小官的女儿,即便是进宫多年还剩下了皇子,如今也仅仅只是妃位,并不得皇帝宠爱。
萧以庚却是不一样,他的母亲是宠妃,是贵妃,至今仍然受到父皇的喜爱,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甚至于连带着萧以庚都是深受宠爱,是萧光礼喜爱的老来子。
而萧以泽更是凄惨,他的母亲徐贤妃更是不讨皇帝的喜爱,早年间只是一般嫔妃,可是后来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变成了整个后宫之中萧光礼最讨厌的妃嫔。
这也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徐贤妃怕是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而到底发生了什么,萧以鹄心中也是有所猜测。
据说,当年徐贤妃曾经有一段时间和梦溪郡王走得很近……
抛去这些不说,生母在后宫的地位和母族的影响力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皇子的势力。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亦然。
萧以庚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母妃在禁足期间出门望风,而萧以鹄却是不能。
所以若是想将自己的禁足期缩短或是直接取消,还需要去借助萧以庚的势力,这也是萧以鹄悲哀的原因。
他有求于他!
所以不得不放弃掉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反而去为萧以庚铺路。
“唉。”
萧以鹄仰天又是忍不住轻叹。
此时原本还在为萧以鹄添酒的小妾也是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轻轻揉着他的额头,帮他放松着心中的愁绪,轻声问着:“殿下何苦如此?”
她的眼中布满担忧,隐隐间有些心疼。
萧以鹄看着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灵华你说,本王若是之后有了子嗣又该如何?是该同等对待还是偏心几人?”
灵华基本没怎么思量便是说道:“爷有自己的喜好,自然是会有喜欢与厌恶,不过平常心来讲或许是同等对待比较好。毕竟谁都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是那个特殊之人……”
“是啊,人情如此,可世道偏偏又是如此?”
今日的萧以鹄显得有些悲天悯人,灵华着实是摸不清楚,也就只能是继续问道。
“爷,您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有所感怀。”萧以鹄轻轻一叹,“想着本王的母妃为何就没有那个能力在父皇面前为本王美言几句,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美言?”
灵华似乎是并未相通这与“人情”和“世道”有什么关系,不过灵华聪慧,自然是挑着让萧以鹄为难的说。
“其实娘娘帮不上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在陛下面前进言几句,后妃娘娘们做的,其余人也是做得。”
“何人?”萧以鹄闻言略喜。
“阉人。”
“……”
萧以鹄缓缓上升的嘴角顿时便是停留在了原地。
阉人?
难不成指望那几个老太监给父皇吹枕边风?
他有那么不孝吗?!
灵华见到他的这般模样也是禁不住莞尔一笑,赶忙说道:“殿下误会了,并非是那种枕边风。”
“想来殿下也是知晓枕边风的最终目的不过是给予陛下建议让陛下更容易采纳而已,过程……其实并非是那么重要。况且赛马场那日的事情殿下也是见到了,后宫想要干政那是那么容易的,不过阉人在这其中却是一个比较安稳的角色,付出少回报却是大,在陛下闲暇时、办公时或是愉悦时说上一两句话,那作用也是相当大的。”
“且,殿下是男子可能是不知,在后妃们眼中收买宦官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可是必备之礼。”
灵华笑道,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在他心中泛起几层涟漪。
不过还没等他想一个清楚,便是有人持着一枚玉佩急忙赶来。
“启禀殿下,九皇子放言说明日要王将军拼死打伤河东奎,若是能打残让他无法参与剩下的战斗最好……”
那传话人有些气喘吁吁,也是有些震颤。
萧以庚话中一字一句看似是在针对河东奎,实际上却是把萧以鹄折辱到了极致。
“岂有如此!”
萧以鹄怒火中烧,看着那传话人的眼神都是有一些不善。
王将军是他手下的杰出将领,一直为他赴汤蹈火,如今却是被人当做工具一般指使来指使去,如今更是让他去做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当真是以为他好脾气的吗?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更何况他还不是兔子!
萧以庚欺人太甚,那就别怪他临阵倒戈了!
他可没忘记,萧以庚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回信,应允。”萧以鹄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