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之事落幕,可是这大燕国的皇事却是迟迟没有落幕。
此时,极北苦寒之地,大皇子与二皇子被困雪山,看那巍峨茫茫雪色,心头凉成一片。
“兵马都是在雪崩之中折损了,如今堪堪维护我等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早些求救吧,皇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我们连最年轻的小九都是斗不过的。”
两人不住叹惋,将手中的信号弹射向空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着极北苦寒之地,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极北虽是艰苦,可是却也是性命无忧。
……
南疆蛮荒之地,四皇子看着山林之中忽然涌现而出的山匪,无奈一笑,仰天长叹。
“以鹄,三哥!何至于如此对本王?”
“本王虽有争位之心,可并无这般能耐,何须将本王看做洪水猛兽呢?”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也并不需要掩饰,他确实是有野心,不说他,所有皇室之人尤其是皇子距离那个位置也就只有一步之遥而已,谁会对那个位置不动心呢。
可是眼前,山匪漫野,他那寥寥几个侍卫显然是不怎么足够。
也就只能拼上一把了!
……
大燕平城数十里外,官路堵塞,一批又一批的货物正传输着,六皇子与八皇子的人马显然是有些渺小,在那漫长的队伍之中根本就是无法辨别,速度之慢,即便是能够到达皇城也早就是错过了那恰好的时机。
当他们将通关文书递给平城城主之时,那浑身肥肉乱颤的平城城主却是奸诈一笑,似乎是劝诫着、讨好着、诱惑着:
“两位殿下舟车劳顿,不如先在平城歇息一晚如何?”
“不必了。”
八皇子严词拒绝,平城城主却是纠缠不休的将他们推进了城主府。
六皇子变了脸色,也是半推半就的顺从了。
“此事约莫着是七哥所为,方才城门口堵塞的商队乃是商家的人。”
“怎会如此?”七皇子不解,“皇兄应当是不会使用这般柔和的手段才对,九兄弟当中就属他最为阴险毒辣了。”
“便是如此,此次恐有蹊跷,像是故意诱导咱们进入春明城,不似七哥的算计,小心为上,此次……咱们就算是迟了吧!”
六皇子果断的说着。
此时不被拦住,将来也一定会被春明城拒之门外,萧以泽看来是绝对不会容许他们进入春明城的。
“可是此事我们怎可如此轻易放弃?”
“性命最大!”
……
此事大燕国中波谲云诡,而在那一切源头的春明城中也是显得不那么平静,不过一切都在暗中。
今日的寿王府便是暗中来了一位客人,不知男女,就算是萧以庚的妾室多番打听,也仅仅只是得到一句很是敷衍的回答。
“那是殿下的客人。”
可是有什么客人是身穿着黑袍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来的,依照那妾室的推断,那分明就是过来和殿下密会的狐狸胚子。
而这位妾室的猜测也并非是全盘错误,她至少是猜中了一点,那人真的是一个女人。
苏江绾。
“有什么线索吗?关于萧以泽的事情。”一见到苏江绾萧以庚便是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在外并无多少势力,若是想要堵截六哥与八哥想来是需要借助苏家的力量的。”
“并没有。”苏江绾坐在一旁冷漠的说着。
“并没有踪迹?”萧以庚皱眉,并不高兴,“苏二小姐,你不会还惦记着往日的情分没有好好调查吧,你可是要记住了你与本王已经合作了,更是有了把柄……哦,不,信物在本王手上。”
他觉得没有查到什么或许就是因为苏江绾态度敷衍,并未好好探查一番。
曾经都能在一无所知的殷棋府上都安上几枚棋子,如今都是已经占据地利和人和了,居然还不能查清楚萧以泽的事情多少也是有些废物。
他是想要借助此事抓到苏家与萧以泽之间的把柄的,让两人既是之后也可以合作,也不会是像如今这般紧密以及肆无忌惮,更有甚者还是想要借此机会摸清楚苏家掌控的势力。
苏家掌控大半的将门,这件事情众人皆知,而到底是哪些将门如今却是有些模糊了,早年间苏明武当家的时候,苏家的势力很是明晰,不过如今随着苏黎逐渐上台,很多势力都是隐藏在了暗处。
苏黎很小心,基本不动用这方势力,所以若是想要摸清楚,便是要借助这个机会。
苏江绾摇了摇头,看着此时的萧以庚笑得有些轻蔑:“那信物欺骗别人还可以,就别在我这里面张扬了,小心真把我惹急了,我便是告诉我父亲你抢了我的玉佩想要侮辱我,将我占为己有!”
“苏将军会相信?”
这仅仅只是苏江绾的一家之言罢了,难不成苏明武还会因此跟他苏明武结仇不成?
“一半一半。”苏江绾也是淡然,“若是万全之策我已经是做了,如今不过只是有这般可能而已……”
只是“可能”就敢威胁他?
萧以庚轻蔑一笑,刚想要开口,苏江绾便是如同知晓了他的心思一般笑道:
“可是,若是这个可能出现了,想来殿下就要娶我过门了,到时候我便是寿王妃,我倒是想要看看殿下那时应该和丞相府如何解释?”
“你!”
萧以庚瞪着苏江绾,似乎是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苏江绾若是被逼急了会做这件事情吗?
平日里说出来或许会坏了她的名声、或许会被人所不齿,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受到苏明武的怀疑,可是若是在逼急了的情况下呢?
是会的。
萧以鹄那时便是逼急了才会临阵倒戈,否则最后哪怕是不帮助萧以庚也不会偏帮萧以泽。
如今萧以庚可是怕了,不敢再将人逼迫到绝境了。
而且苏明武又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常年在外征战沙场,官场风气沾染的不多,更是被他父皇称为忠臣,性子过刚易折。
而对于两个女儿却是并无太多偏爱,并不会因为苏青绾是嫡女便有什么偏好,若是让他知晓此事并且相信了,想来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
“好。”
萧以庚勉强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那般愤怒,额头上虽是青筋暴起,可却也是没怎么在乎。
而此时的苏江绾也是不再刺激萧以庚了,幽幽开口:
“不是我不出力,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出力的余地,萧以泽他根本就没有找苏家帮忙。”
“怎么回事?”
此时萧以庚如遭雷劈,不断地质问着苏江绾:“怎么可能?除了苏家,他萧以泽难不成还有什么势力不成?”
苏江绾瞥了他一眼,那种轻蔑再现:“有啊,商家。”
商家?若真是商家,他的谋划岂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商家,苏青绾母亲的母族,一个并不逊色于玉家多少的世家,不过这仅仅是在商道方面,在官场可是只有玉家涉足。
换而言之,玉家是一个全方面发展的世家,而商家却是专精于商道。
商道如今虽然不被压制、,不过距离皇者之争着实是太远了,以至于萧以庚都是忽略了。
此时萧以庚却是沉住了脸色,不由得问道:“商家仅仅只是商贾之家,如何能帮助萧以泽困住六弟与八弟?”
“我又如何知道?”苏江绾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屑。
萧以庚瞧着这个女人也是眉头皱起,想着此人还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如今更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看起来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般。
“既然无事了,那你便是回去吧。”萧以庚嫌弃的摆摆手,已经是开始赶人了。
他本来叫苏江绾前来便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若不是因为事关重大,萧以庚甚至还不想叫苏江绾前来,让她送信来便是好了。
可惜,信件实在是太容易被人拦截了。
不过眼下既然毫无收获,那么萧以庚自然是不想多看苏江绾一眼,又不是什么天仙。
可惜,闻声之后苏江绾依旧是不动如山。
“有事。”
“何事?”
听到苏江绾如此言说,萧以庚虽然是问了,不过却也是极其敷衍的。
不过苏江绾也是并不在意,直接坦言说道:“我打算毁了苏青绾的名声,让她成为你的侧妃。”
苏青绾毁了?
他的侧妃?
萧以庚顿觉五雷轰顶,甚至于是感觉自己的听觉是出了故障。
苏江绾难不成彻底疯了?
这不是他之前对付苏江绾的招数吗?
“你在说什么呢?!”萧以庚干涩的扯着嘴角,不可置信的问道。
苏江绾也是不在乎他的疑惑,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苏青绾欺人太甚,我势必要让她付出代价,她总是试图将我嫁给司家之人,既然她这么喜欢姻亲之事,那我就送她一场姻缘。”
“我父亲出征前一定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陛下会宣扬其威名,让人人都知晓为国效力,不过这些都并非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我要在那日给苏青绾下药,而你入到厢房之中,我会借机将她送进去,到时时候一到,我便是将众人引进去。”
“到了那时候,苏青绾名声尽毁,不似你我这般虚妄,那份侮辱是实打实的,你我现在只是一个看似证据实则狗屁不是的玉佩牵扯住了脚步,可是到了那般时候,牵绊住你和苏青绾的可就是肌肤之亲,到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为她说情。”
未等萧以庚说话,苏江绾便是冷冷的看向他:“可别说你不想,苏家当年你可是求娶未遂的,如今有我这个苏家人和你里应外合,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止可以报了苏家当年折辱你的仇恨,更可以掌握苏家的势力。”
“你,太子之位,十拿九稳。”
苏江绾说的不错,若是商家、苏家、丞相都成了他的人,那么将来即便是父皇也是要畏惧他三分。
之前没这么想是做不到,无论是将军府家的嫡女还是丞相府中的嫡女都不会去做一个皇子的侧妃,可是如今这般却是有可能了。
因为计划若是真的成功了,苏青绾便是只能嫁给他。
不只是如此,苏江绾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有意回避了,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想必也是能够将萧以泽好好地羞辱一番。
萧以庚有一些蠢蠢欲动,苏江绾所说之事对他诱惑力太大了,而且如今看来甚至还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
“你到底有多恨苏青绾啊?”萧以庚扯了扯嘴角,觉得苏江绾着实是狠毒。
他也曾见过苏青绾那个姑娘,甚是乖巧,颇有些小孩子性格,遇到事情也是能够端起自己那大家闺秀的风范,看着不像是会如此招仇恨的人。
苏江绾似乎是看透了他是什么意思,开口道:“在我眼中的萧以泽还是有勇有谋、霸气侧漏的皇者之相呢,殿下难道看了他不气恼?”
“这种事情,还是敌人比较有发言权。”
萧以庚讪讪的笑笑,不再多说,倒也不是怕了苏江绾,只是觉得和一个疯子作对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好。”萧以庚答应了,“此事确实是有谋划的必要,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本王也自会帮你。”
“那就谢谢殿下了,不过……”
苏江绾忽然话语一顿,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了萧以庚一遍,幽幽开口:“殿下还是要先解禁啊,不然你如今这般连府门都出不了,想做什么也仅仅只是无用功而已。”
“有些事情可以让下人代劳,那般事情您……还是要亲力亲为的。”
苏江绾话音刚落,萧以庚便是脸色一黑,脑子里有些不太好的事情正在悄然浮现。
“此事不用你担心,在苏将军离开之前还需要完成祖祭,本王早就是已经和母妃取得了联络,在祖祭之时便是会请求父皇为我解禁,到时候此事自然便是不成问题了。”
祖祭的时候,大半子嗣都是滞留在外,父皇也需要他撑撑场面,必然是要带着他参加祖祭的。而到了那般时候,他二次在禁足期内被父皇征召,即便是要继续禁足他也应该是不那么好意思了,禁足自然就是会取消了。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