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拖延工期,原定十天左右完成,竟花费一两个月。
亭子造的还算别致。
宽阔的亭台,足够数十名舞姬排演大型舞蹈。
刘辩问徐庶:“工期拖延这么久,是不是要扣工钱?”
“不。”徐庶回道:“当初没有这样的约定,该给多少,还是多少。”
刘辩满头黑线。
好个徐庶,不用你的钱,倒是不心疼。
“建造这个亭子,只是为了朝廷立信。”徐庶对他说:“无论如何,不能失信于民。”
“照你的意思办。”刘辩并不墨迹。
他很清楚这座亭子的意义。
不过他还是叮嘱徐庶:“再有类似的工程,记得约定工期。限期不能完成,必须扣他们工钱。否则都这样拖延,何时才能重建大汉?”
“诺!”徐庶应了。
为皇宫做工,民夫本以为工期完成,根本没法拿到钱。
来做工之前,也有好些人说他们就是傻子。
白耗费这些日子,说不准最后还得落一身揍。
徐庶把工钱如数结清,并给民夫说明,由于忘记约定工期,没有扣除一文。
拿到钱的民夫都懵了。
这还是熟悉的大汉朝廷?
以前的朝廷,可不是这个尿性!
亭子完工的第二天,朝廷如数结清工钱的消息,就在洛阳城内不胫而走。
不少百姓找到官府,询问是否还会发放种子,他们要去城外开荒。
城内的店铺,也陆续有人接手。
洛阳开始走上复苏之路。
北宫内,刘辩坐在才建起的亭子里。
亭子外,落着暴雨。
和着哗啦啦的雨声,古琴悠悠,别有意境。
貂蝉一身粉色罗裙,翩然起舞。
她的舞姿美妙,举手投足,透着无尽柔媚。
端着一杯美酒,刘辩半靠在榻上。
孙辰站在他的身旁。
“怎样?”刘辩问他:“歌舞作伴,美酒在手,朕这日子过的,是不是特别惬意?”
“是。”孙辰回道:“陛下喜欢就好。”
刘辩得意:“所谓昏庸无度,应该不过如此。”
孙辰满头黑线。
皇帝这是什么追求?
难不成想做个昏庸无道的皇帝?
要说昏君,您这道行可还差的远!
“陛下是旷世明君。”孙辰说道:“闲适下来,一樽美酒一场歌舞,还真是清苦的很。”
“清苦?”刘辩问他:“你说这算清苦?”
“正是。”孙辰回道:“想当初,先帝令宫女光着身子,在宫内走动。他还要宫人摆摊,货卖皇家赏赐的宝物。客人其实只有他一个,越是讨价,买的越贵。”
刘辩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
难怪汉家江山败的那么快。
遇见个那样的皇帝,想不败都难!
默然无言,他继续欣赏貂蝉歌舞。
歌声清婉,绕梁不绝。
舞姿曼妙,如梦如幻。
正观赏着,有内侍禀报,太尉荀攸求见。
但凡荀攸见驾,多半都是军务。
刘辩传旨召见。
片刻后,浑身被雨水淋透,荀攸走进亭子。
“来,陪朕饮酒看舞。”刘辩朝他招手。
“臣来见驾,只怕会扫了陛下雅兴。”荀攸回道。
“难不成是赵云和郭嘉败了?”刘辩连忙问。
“并没有。”荀攸回道:“是青州。”
“青州怎么了?”
“公孙瓒任命田楷为刺史,率军进入青州。”荀攸说道:“袁绍发兵与之争夺,青州几度易主。”
刘辩摆手,貂蝉和众宫娥退下。
“公孙瓒图谋青州,其志不小?”他皱紧眉头:“袁绍那边如何?”
“袁绍为分化公孙家,任命公孙范为渤海郡守。”荀攸回道:“哪知公孙范竟率渤海之兵,与公孙瓒一同讨伐袁家。他那边,战事非常不利。”
“战端刚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刘辩问:“公孙越来到洛阳,是否求朕的旨意?”
荀攸回道:“正是。”
他对刘辩说:“公孙瓒请陛下降旨问罪袁绍,庆贺公孙家光复青州,”
“光复青州?”刘辩冷笑:“两家正在争夺,他要朕下旨承认归公孙家所有,意图是拖着朝廷下水?”
他问荀攸:“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袁绍部将鞠义,正在召集兵马,即将与公孙家决战。”荀攸回道:“公孙瓒目无朝廷,提出无礼要求。臣以为,到了杀鸡儆猴的时候。”
刘辩点头:“使者是谁?”
“公孙瓒之弟,公孙越。”荀攸回道。
“崇德殿听宣。”刘辩下旨。
“陛下要见他?”荀攸诧异。
“杀鸡儆猴,需要一颗脑袋祭旗。”刘辩问:“不见他,哪里去找杀人的理由?”
他冒雨走出亭子。
孙辰正要追上去,荀攸把他拽住:“陛下今儿怎么了?”
“刚还好好的。”孙辰回道:“欣赏歌舞,饮着美酒。太尉一来,兴致全都没了!”
皇帝冒雨走了,孙辰急的直跺脚。
他追出亭子,骂几个跟在刘辩身后的内侍:“你们几个小不长眼的,不知道把衣服脱了,给陛下遮遮雨?”
几个内侍慌手忙脚的脱下衣服,张开了,一人拽着一处边角,为皇帝遮雨。
荀攸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一盘肉脯、一盘果干和一壶美酒。
皇帝的兴致还真简单。
闲暇的时候,就这么点消遣。
比起大臣,日子过的还要清苦。
皇帝已经走远,荀攸跑出亭子,追了上去。
“陛下,好赖弄个华盖挡挡。”追上刘辩,荀攸提醒:“可不敢染了风寒。”
“朕又不是纸糊的。”刘辩回道:“哪有那么容易染上风寒?”
荀攸不再吭声,孙辰却急的不行。
去崇德殿的路上肯定来不及了。
返回北宫,绝对不能让皇帝再淋雨。
他吩咐一个内侍:“快去,给陛下拿套干爽的衣裳,再让华盖去崇德殿候驾。谁敢耽误半分,我扯了他的皮!”
内侍一溜烟的跑了。
刘辩冒雨来到崇德殿,下旨传召公孙越。
宫人送来干爽衣服,他也不换,只是坐在那里等着。
孙辰站在他身旁,急的直搓手。
皇帝也太任性,这一身水,要是真染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片刻后,公孙越来到。
见刘辩水淋淋的坐在那,愣了一下:“陛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