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等武成推开主路上,虚掩的木篱笆门,让大家能看到这间敞开了门的米粮铺子后,还骑在马上的陈元鹰差点身子一颤,一歪。
“唏律律。”感受到陈元鹰的异样,踏雪顿时不安地朝左右动了两动,并轻轻地低呼。
陈元鹰顿时反应过来,慌忙又坐稳,只是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自己没看错吧?
这铺子这铺子的地面,怎么会是水泥地?!
定定神,他迅速翻身下马,拴好踏雪,再又顾不得其他人的讶异,大步冲进米粮铺里。
再仔细一看,哦,还好,误会了误会了!
铺子地板是以干石灰来防潮,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木地板。
因为和先前食肆与客栈里的青石地板颜色完全不一样,所以才看起来非常明显。
陈元鹰稍稍松了口气。
朱自梅则满脸震惊和疑惑:“天哪,这店这店里的地面,怎地如此奇怪?”
“防潮的!”缓缓跟进来的谢梦擎懒懒地道:“防潮也防虫,这样米粮就可以多存些日子。”
“哦哦”朱自梅恍然,再惭愧地道:“是下官见识简陋了!”
陈元鹰走向墙边。
挨着厚厚的木墙壁的,放了两个大大的木制方形米缸,和前世陈元鹰在超市里看着的那种散装木米笠十分相似。
只不过此刻空空的。
朱自梅也立刻走过来,看一看,十分遗憾地叹息:“地方是挺大,可惜无米!只怕是要夏季才能对外营业。”
“有就行了!”陈元鹰大度地笑笑:“到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就门庭若市了!”
“希望如此吧!”朱自梅点头,满眼期待“现在,下官对那三进院子更感兴趣了,能否也看看?”
陈元鹰顿时笑道:“本王也很感兴趣啊,自然要一起去看看!”
三进院子的宽度,比二进又宽了几十米。
正门与前院的格局,与之前看过的二进院子差不多,只是略宽。
但是,第二进的院子里多了一座小亭,而第三进的院子里多了一座假山和风水湖,湖里可养鱼。
这格局一下子就变得高雅起来了。
“难道每座院子都是如此?”朱自梅惊呼起来。
“依地形不同,亭子造型不一样,假山的造型也不一样。”陪同的谢梦擎淡淡一笑:“大体如此。”
朱自梅顿时感叹:“尊者的朋友真是好巧思!这样的院子,根本不愁卖啊!”
陈元鹰就爱听这话,顿时哈哈一笑:“朱大人,三进院子都如此雅致,想来四进和五进会更好,您就安心等着吧!”
“嗯,下官托王爷的福,一定等着。”朱自梅满脸憧憬地道。
“好了,大家应该都饿了吧?现在既然看完了,我们就先回别院。”陈元鹰满意地看向一旁的武量:“武量,你先去一趟衙门,把刘大人给本王请到别院,本王有事找他!”
只是,等陈元鹰一行人快到别院时,突然听到百米开外一阵惊马之声。
“救命,救命!”百米开外的一辆马车正疯狂地朝着他们奔来,马车里传来女人的惊慌呼救。
驾着马车的中年马夫同样也是满脸骇异,并在见到他们之后,高呼:“快让开,这马突然惊了。”
武成和几名皇家护卫古怪地看着陈元鹰,第一时间护着他从并不算很宽敞的道路上让到了两侧。
陈元鹰也黑了脸,但还是沉声下令:“救人!”
于是,两名青壮的皇家护卫迅速从御马上腾身而起。
其中一人闪电般地掠至那疯马之前,先一把勒住疯马的缰绳,再怒目运劲,朝着马头就是隐透风雷之声的一掌。
另一人则奋力帮着马夫先稳住车身,同时也朝这疯马同样大力地击出一掌。
“唏律律。”疯马不由自主地扬起脖子长嘶一声,而后,从脖子到腹部,肌肉一阵颤栗之后,前冲的势头顿时被遏住,四蹄在地面上乱踩了几下后,庞大的马身就朝着无人的一边慢慢栽倒。
近一分钟,这匹疯马拖着颠跛不已的马车又冲出几米之后,口吐白沫倒地。
马车终于被勒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车夫这才怕怕地翻身下了车,趴在草地上不住地叩头:“多谢几位大人相救”
见陈元鹰没有出声,而且皱着眉头,大有避嫌的意思,朱自梅想起京城的传闻,心中了然,上半身微向前倾,不善地盯着车夫:“你起来吧!车上是谁的家眷?”
车夫这才大胆地微微抬头:“是,是本城典吏大人的夫人和小姐,刚去庆城的娘家探亲回来。”
武成与陆前同时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以为然。
这条路,可不是从庆城去往府衙的路,更不是去往典吏大人家中的路。
探亲回来,来胡家别院干什么?
这时,一名发髻微有些杂乱的丫寰模样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扶着一名眼中满是焦急的绸缎妇人缓缓地下了马车。
而后,那妇人便带着丫鬟朝着朱自梅与陈元鹰等人行了一礼:“小妇人毛鲁氏携小女,多谢诸位大人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尊姓大名,且容妇人以后再报。”
瞥一眼陈元鹰,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骑在马上的朱自梅便淡淡地发问:“我家鹰王爷巡视领地回来,适逢你家车惊马,自是要管上一管。毛夫人无事吧?”
毛鲁氏苦笑:“原来是王爷当前!小妇人见过王爷!不敢劳王爷担忧,只是小妇人虽然无事,小女刚才却是撞上了马车的车板,昏倒在内,需要前往医馆就治。”
朱自梅、武成、陆前和其他的皇家护卫均是一脸了然地互相交换眼色。
这时,陈元鹰终于开口:“毛鲁氏,这马车是你家的?”
知县刘永清不敢接受他的赠马,道是养不起。
这典吏无论是地位还是俸禄都比刘永清低,其妻女却能坐马车?
朱自梅与陆前的眼中均多了一丝欣慰和赞赏。
毛鲁氏一怔,随后本能地抬眼,对上陈元鹰的双眼,直觉得那目光犀利得很,心里一跳,慌忙下跪,再度垂首:“王爷误会了!小妇娘家是庆城的鲁家,颇有资财,这马车是小妇的娘亲借给小妇回家用的。小妇人的夫君虽然有心养马,也无此财力。”
那丫鬟也赶紧惊慌地跪地:“请王爷息怒!”
马车上的车夫这时也慌忙下车,颤颤抖抖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