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希道:“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不过琦琦的叔叔后来帮忙改动了一下,他对我们一直很照顾……”
“妈,你总是说叔叔好,我就没看出来叔叔好在哪里!”赵琦忍不住了背着她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冲。
大概他们之前就这个话题有过争执,双方意见不统一,所以赵琦对这个话题的容忍度很低,一点就炸。
“你这孩子,妈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这些年,你叔叔为我们一家做的事情你难道看不见吗?”沈楠希的声音里全是无奈,苍白的脸上透着深深的疲惫。
赵琦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心情无比复杂,既不想妥协,也不想再气她妈,毕竟沈楠希看起来很辛苦。
“好了,琦琦,少说两句,别闹。”刘楚章劝道。
别闹,她哪里闹了?
最讨厌别人说她无理取闹。
赵琦心里拱起一股火,她明明冷静理智、理由充分,怎么就是闹了?仗着长辈的身份,就可以把自己的思想观点强加到晚辈身上。
什么叫为她好?别人觉得好和她觉得好是一回事儿吗?
每个人对事对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怎么她就是错的,在她妈面前,她无论对错都是错的?
赵琦不服:“楚章哥哥,你是没看见我叔叔那丑恶的嘴脸,在我们面前装的跟正经人一样,实际上说话做事都含着一股暗戳戳的恶意。”
“比如对我,一副为我好的样子,说我爸爸不在了,他就是我爸爸,但他好假,光耍嘴皮子,根本就没帮过我什么。”
“哥哥还在的时候,他对哥哥态度和现在对我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还有他对妈妈的态度,我总感觉他想引起妈妈的好感,虽然我没证据,但我总觉得他手伸的太长,想要登堂入室做我们家的主,居心不良,他勾引妈妈!”
“妈妈还说我年纪小被人骗,谈了个不靠谱的男朋友,一门心思反对、棒打鸳鸯坚决要我分手,可妈妈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做的事情理智吗?”
大概压抑的久了,赵琦每次刚起个话头,就会被沈楠希压下去,一直没机会说,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沈楠希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苍白的脸瞬间青了,整个人开始冒火:“你说什么呢!那是你叔叔,你爸爸的亲弟弟,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居然这么说你妈妈!”
想到去世的丈夫和儿子,再看眼前刺猬一样的女儿,沈楠希心如刀绞,一口气喘不上来,身体一软,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渐渐的出气多进气少,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滚落,面如金纸。
“沈姨,沈姨!你怎么了?快,快叫医生!”刘楚章一个健步冲上前,就去查看沈楠希的情况。
赵琦也吓了一跳,直接冲出去叫医生。
赵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因为沈楠希最近身体不好,医生常驻赵家,可以就近看诊,随叫随到。
时长曦见状立马上前,掏出一把银针,直接在沈楠希头顶和脖颈处扎了急几针,然后道:“你回避一下,我要给她胸口扎几针。”
刘楚章一愣,麻利地转身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见赵琦带着医生匆匆赶来。
刘楚章连忙拦住人:“等等,长曦在里面医治,现在最好不要进去打扰。”
“她是军医?”赵琦问。
刘楚章:“……”
他怎么知道?
他就听说她考进联邦第一军校,又没问她的专业:“大概是吧。”
家庭医生一听,也没反驳,反正他领的薪水一点儿不会少,有人愿意帮忙,他求之不得。
不过,客户的身体仍需要关心,所以他站着没动,准备看看情况再走。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里面的门忽然打开。
“行了,你们进来吧。”
三人鱼贯而入,齐齐朝躺椅上的沈楠希望去。
医生走上前,从医药箱里拿出各种仪器,麻利地给沈楠希检查。
赵琦紧张地看着医生,下意识地放轻呼吸。
“长曦,沈姨没事儿吧?”刘楚章凑到时长曦身边,轻声问。
“没事了。”时长曦心里冷哼一声。
沈楠希根本就不是什么心脏病,而是人为的灾祸。
果然,没过多久,医生就得出没有大碍的结论。
医生对时长曦的治疗手段不感兴趣,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在赵琦的殷勤感谢和相送下离开了。
赵琦对时长曦也很感激,客气地跟她道谢:“谢谢你啊,时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见她真心诚意地道谢,时长曦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叫我长曦就好。沈阿姨、赵琦,你们家的风水被动过,沈阿姨的病不是因为身体差,突然得了心脏病,而是风水改变格局,导致身体每况愈下病情加重,想要好起来,就得把房子的格局改一改。”
赵琦眼睛一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茫然:“你说什么?”
为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就听不懂呢。
她180的智商哪儿去了——旅游去了?
不光她茫然,沈楠希也茫然:“风水让我病的,风水是什么?”
两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该不该相信时长曦的话,一时间有些为难。
他们不懂风水,刘楚章也不懂。
但他知道时长曦的本事,坚决相信时长曦的能力,于是站出来道:“沈姨,长曦很厉害的,人品好,本事强,她的话绝对可信,我用我的信誉担保,她很厉害!”
信誉担保!
四个大字在两人脑海里不停闪现,警报解除!
两人暂时打消了对时长曦的疑虑。
时长曦也不废话,直接从大门口的镜子、爬山虎,到一通到底的格局,以及卧室和阳台,浴室和厕所的不合理布局都说了一遍,并把其中的危害一一讲明。
“您这套别墅,其实原本的格局很不错,风水朝向好,格局四正,搭配合理,视野宽阔,交通畅顺,前有明堂财气、后有文昌官气,室内采光通风,充满生气活力。”
“原本可以趋吉避凶聚气纳福,但一经改造就全乱了。”
“不过,风水可以改坏,也能改好。等会叫人取下那面镜子,以后注意不要在门上面火对面安放镜子;再挖掉墙边的爬山虎;另外在你家走廊里摆几个玄关或屏风,在房间的东北处放上一个白陶碗的海盐,或放上一尊繁重的铁制雕塑,或在一个圆的铁盆里插上一枝红花。然后我再做法烧掉你家阳台上的骨灰,超度亡魂。”
时长曦看着沈楠希憔悴的病容,略一思考,继续道:“我再送你一个白色水晶,你天天带着,过两个月再说。”
说完从空间纽里掏出一个白水晶递过去。
沈楠希下意识地接过来:“……”
尽管内心已经无语到了极点,但面上笑容却依旧温和:“长曦,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觉得我有点乱。”
不光她乱,赵琦也乱,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要不是刘楚章带来的人,赵琦早就将人撵出去了。
刘楚章多精明的人,一看赵琦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赶紧上前拽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
“小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坏事,我跟你说,长曦是不出世的高人,信她,沈姨一定能好。”
可不能把时长曦惹毛了,人家一撂挑子,他上哪儿找这样的高人!
赵琦心中不悦,但出于对刘楚章的信任,也没多说什么,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时长曦知道他们不相信,可不信有什么关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早知道说出这些,会遭遇人不信任的目光,时长曦可以做到毫无波动。
没想到星际还有会风水术的人,只不过用风水害人,作为玄门中人,时长曦感觉无比憋闷,真他.娘.的晦气!
有时间一定要会会这个瘪三,龟孙子缺了大德!
也不知道这家人受了多少磋磨,看母女两的面相明明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却病的病,弱的弱。
还有赵琦爸爸和哥哥,都死了,她猜测可能是好人,好人没好报。
慢着,死?
时长曦悚然而惊:“赵琦,你爸爸和哥哥的照片能不能给看看,或者把他们的生日告诉我也行。”
“你要这个干嘛?”赵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时长曦。
饶是她年纪小,思维天马行空,也具有特别丰富的想象力,也想不到时长曦的目的。
刘楚章眼睛一转,就知道时长曦要干什么,立刻对赵琦道:“给她!”
赵琦略一犹豫,看看沈楠希,又看看刘楚章,转身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背后有我们一家人的生日。”
时长曦一看:
赵琦爸爸眉若远山,眼若星辰,天中塌陷,印堂眉心相连,眼神有理,气散不聚,似醉似醒,人中平的没有棱,是短命之相。
赵琦的哥哥,眉毛端正成一字形,眼睛、鼻子、嘴巴的间距宽域,且肤色润泽,印堂宽阔,耳朵轮廓分明,两耳垂珠,按理是长寿之相。
偏偏英年早逝,所以这面相一定不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冲撞了、或者改变了他的命格。
时长曦翻过照片,对照上面的日期,测了一遍赵琦哥哥的八字。
“乙木生于季秋,全盘四金,金气啸杀,木无盘根,只得从其金势,定此八字为从杀格。但凡从官杀者,来印泄官杀生身问题不大,最忌见食伤制,所以运喜走财官之地。”
“你哥哥原本有337岁的阳寿,但与白虎杀星阻道,日主太旺,且命中又没有有力的官杀克制,遭遇大祸,没有避过,所以你哥哥应是死于意外,车祸、爆炸、坠崖……等意外事件。”
话音刚落,刘楚章就震惊地看着时长曦:“你怎么知道?”
赵璟就是因为战斗,基因崩溃而亡,当时有场大爆炸。
他知道时长曦厉害,但还是忍不住惊叹。
刘楚章的反应让沈楠希母女直接傻眼,他没告诉她,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时长曦不动声色,继续补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面色大变的话:“而且不是意外,是人为,出手之人是你们的血亲。”
“什么?!”
沈楠希心中激动,挣扎着站起来,一个不稳,身体直接从躺椅上栽了下来。
“噗通”一声,剧烈的骨头脆响,听得人跟着一抖,但她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焦急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赵琦急忙冲过去扶起沈楠希,刘楚章也跑过去帮忙,两人合力把沈楠希抬到躺椅上。
时长曦点头确定:“是的,害他之人生肖属蛇。你儿子属虎,本身跟属蛇之人就是天生不合,加上此人心思深沉、佛口蛇心,是心狠手辣、阴险奸诈的小人。”
此话一出,赵琦忍不住尖叫:“妈,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就是叔叔害死了我哥,他就是属蛇,还是血亲,害完我哥还不算,还来害你,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你怎么就是执迷不悟,非要相信他呢?”
沈楠希的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是他害死了璟儿,是他害死了璟儿……”
她好似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情续中,机械地重复,像个复读机,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状况。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了十来分钟。
沈楠希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呆呆愣愣,不停的流泪。
“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
赵琦忽然慌了,抱着沈楠希轻轻摇晃,不停的呼唤,试图让人清醒过来,但沈楠希却毫无反应。
时长曦抽出一根银针,从沈楠希头顶扎进去。
几十秒后,沈楠希清醒过来,看着焦急不已的女儿,突然抱着她大哭起来。
“琦琦,都是妈没用,错把豺狼当好人,害的你哥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我该死!”
“妈,别这么说,当初谁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做。那可是他的亲侄儿,他也下的去手。为了钱,丧心病狂!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牢底坐穿。”赵琦抱着沈楠希,咬牙切齿地说道。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刘楚章见此情形,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劝。
他觉得两人最好是哭一场,发泄出来崩溃的情绪,才能真正平静。
于是他挪步来到时长曦面前,低低问:“这事有证据吗?”
时长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一个外人,今天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你跟我要证据?”
认真的吗?
刘楚章也觉得有点不靠谱:“雁过留声,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我去查,一定能把他的尾巴揪出来。”
当然想要彻底扳倒赵伟,有一定的难度,回家跟他爸说说,一定能把这事办好。
见招拆招,见微知著。
他爸抽丝剥茧的能力,堪比冰块脸的表情管理——绝对杠杠的。
以前听说,人心难以揣摩,善良的人善良到极致,邪恶的人邪恶到极点。
有些人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从小认识的叔叔,居然是这样一个谋财害命的丑陋阴谋家。
“看样子他们母女一下子平静不来,你安慰安慰他们,别让人出事儿了。我先回去,明儿再跟你去看那块地皮。”
时长曦看着梨花带雨、哀伤欲绝的两人,犹豫要不要跟他们打招呼。
想了想,还是轻轻的跟两人说了一句:“沈阿姨,赵琦,我先走了,要赶回学校。”
两人听了后,没多大反应。
倒是赵琦勉强回过神来,道了声谢,就见人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根本来不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