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图的眼睛里尽是狠厉,想起自己刚刚被掐的晕死过去,就咽不下这口气,心里的火一股股往上冒:“这些联邦人真是太可恨了!”
不光处处与帝国作对,现在也给他找事儿,害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他那几位好兄弟一定会四处宣传,把他被联邦人掐晕的事儿宣扬出去,到时候父皇和大臣们对他不满意,影响他登上王位。
该死的时长曦,该死的联邦人!
老汉斯见他面目狰狞,似乎下一秒又要陷入癫狂状态,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隆图王子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心智和武功都不够强,行事没有章法、不够隐忍,要不是有个强大的母族,哪儿有现在的地位?
看样子,过段时间他得跟陛下说说,想办法到尤里王子那里去。
虽然尤里王子出生不高,只是个嫔妃的儿子,母族一般,但人聪明,整体实力也不是特别出挑、也不是特别弱,懂得韬光养晦、隐而不发,做事有耐心,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蛇,若是操作得当,也不是没有机会。
皇室里也不是没有实力强、有能力的皇子,但这些王子身边有很多厉害的人,他过去了,也只能做个不受重视的小棋子,还不如另谋出路。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隆图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得力打手,第一想要收服的保镖,已经想着跳槽了,就因为他自己的蠢。
此刻,他像一只鼓足气的青蛙,愤怒瞬间爆表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随时都能爆炸。
他猛地拿起一个桌上的平板游戏机,狠狠地朝地面砸去,口中骂骂咧咧:
“操,老子的形象毁了!时长曦,不知所谓的联邦女人,也敢掀老子面皮,你的死期到了!敢捋本王的虎须,你他.娘.的找屎!”
平板碎裂的声音在屋里咋开,隆图烦躁的心突然找到一个宣泄口,仿佛出动了某个开关,隆图的目光盯着屋里的东西,阴恻恻地拿起一只古董花瓶,反手就往地上砸去。
边砸边骂:
“卓别你这个贱人,别以为你是皇后的儿子就能登上大宝,告诉你,本王手里拿的牌才是王炸!”
“瑞奇更是可恨,仗着天赋高每次都在父王面前刷好感,就知道秀肌肉,屁股上有几根毛了不起啊,炫耀什么,混账!”
“南斯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有什么好事儿都往前冲,坏事躲得老远,典型的墙头草,只占便宜不吃亏,老子早就想销他户口了!”
“尤里这家伙就是透明人,戳一下动一下,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干嘛。”
“只有本王,才是雄才大略、威武霸气的国王的不二人选,你们这些渣渣,只配给我提鞋,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跪着亲吻我脚下的土!”
每砸一样,隆图就要抽风一样发狂地大喊,中气十足的骂声传出去老远。
幸好屋子的隔音效果超强,不然别说他那间房,就是几百米外的房间都能听得清楚。
然而隆图的话还是传了出去,因为他身边有各个王子派来的奸细,负责监视他,把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们。
不到一个小时,隆图的话就传到各个王子的耳朵里。
大王子卓别看着桌案上的纸张,一句句狂妄愚蠢的话,透过墨水,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位四弟的智障。
“没想到老四骂人的词汇还蛮丰富的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开口就是销户口,跟个骂街的村姑一样。”
按理说,他们王子生活的圈子很固定,从小接触的都是些贵族,出生、上学、成年,几乎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没机会接触底层百姓,自然也学不来什么粗俗的国骂。
大家都是些高雅的绅士和淑女,有事没事开party、聚会,社交辞令学了一箩筐,开口闭口都是动听的赞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保持风度。
就算有矛盾,也是客客气气地说出来;被气极了,最多指着别人的鼻子骂一句“有辱斯文”,“你真是个没教养的家伙”,“你侮辱了我的XXX家族的尊严,我要跟你决斗”……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先生,你不是绅士”,“小姐,你不是淑女”,骂起人来毫无杀伤力,要是脸皮厚一点,自尊心弱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们在骂人。
卓别自然也不会在口舌上有什么突出建设,但他这个四弟显然是王子中的异类,特别毒舌。
“老二、老三、老五任何一个都比他强,要不是他有个好母族,早就被啃的渣都不剩了。”
说到母族,卓别忍不住露出羡慕,他的母族十分弱小,除了尤里,所有人的母族都要比他强。
当年他的父王因为吃够了母族强大的苦,生怕他的儿子因为母亲和妻子的缘故受制,为了避免掣肘,立了他的母亲为皇后,给他娶大王妃的时候,也专门挑选了家世不显的伯爵小姐。
那时父王真心爱护他,事事为他考虑,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父王像变了个人似的,根本不顾及他,也不偏向他了。
面对成长起来的几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卓别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成倍激增,要不是多年来养成的谨慎习惯,差点招架不住。
毕竟几个王子里,他是嫡长子,名分上占优势,而且前些年父王对他很好,所以几个王子都把首个要消灭的目标对准卓别。
卓别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应对,直到最近几年国王的态度变化,几个王子的实力对比发生变化,才稍稍好了些。
“不过,隆图这次真的吃了亏,居然被个联邦女人掐晕,估计会失去大臣们的好感,没人愿意跟随这样的王子吧?”
卓别嘴里噙着一抹阴笑:“隆图的脾气可不好,心思和手段都毒辣,这个叫时长曦的女人要倒霉了。”
时长曦也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就在隆图晕倒后,场面一片混乱,宁知礼出面交涉摆平了事情,她回来后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不,应该说乌云罩顶的危机感!
因此许久不算卦的时长曦,沐浴焚香后,郑重其事地算了一卦。
看着桌上散落的三枚铜钱,时长曦瞳孔一缩,面容大变。
居然不成卦。
她诚心诚意地沐浴焚香,警告天地鬼神,屏气凝神,放空一切……
几乎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结果居然来了个不成卦。
时长曦不死心,再次起卦,依然不成卦。
一连三次,次次如此。
时长曦冷汗直冒,一股战栗从尾椎骨冲到头皮。
学玄术的人都知道,问卦问卦,所问之事由所问之人虔心求问,一般来讲,卦是不会空的,只要事情可解,基本都能成卦。
如今不成卦,那就意味着事情很糟糕。
六爻术占卜不成卦的情况有几种:
第一种,占卜之人能力不足,所问之事纷繁复杂,无法从千丝万缕中找到关键抽丝剥茧,追溯前因后果,破开层层迷雾,还原事情真相给出解决指导。
第二种,所卜的事情不存在,来问卦之人心不诚,自然成不了卦。
第三种,所问之事、之人是被天道庇护,天机屏蔽,不可窥探,占卜不成卦,若强行求卦,挥手反噬。
第四种,所占之事无解,命中注定无法破解之劫,用无卦示警。
时长曦觉得这无卦绝不是自己能力不足、不堪占卜,而是她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劫,卦象才会给出示警。
如果是生劫、死劫、情劫、桃花劫、无量劫……哪种劫难都有一定的提示,但命定之劫却不一样,它可以是任何一种劫难,关键在于的不确定和不可避上,实在头疼的很。
“我的命定之劫到底是什么呢。”时长曦皱眉。
她上辈子的命定之劫没有度过,这辈子的命定之劫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
不行,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能再在这上面。
同一条河,踏进去两次,两次都是泥菩萨过河?
时长曦啪地一下站起来:“不行,应劫我是认真的。”
虽然这命定之劫稀里糊涂地来了,她却不能子里糊涂地应对。
稍有偏差应对的不好,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她的命。
“怎么办?”时长曦皱眉沉思。
“买装备!”
钱是拿来干嘛的,她平时那么努力积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于是时长曦列了一大串单子,像龟甲、铜板、罗盘、长剑……等,又买了一大堆符纸、诛砂,打算制作一大堆阵盘和符纸,就希望关键时刻瞬发,帮助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甚至因为参加比赛,为了他们人生安全着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台制式长空Ⅳ机甲,时长曦就想找宁知礼问问能不能做下改装,改的皮实一点,抗揍一点,攻击力在猛烈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
说干就干,时长曦马上拨通宁知礼的电话,得到宁知礼的允许,到了他的房间。
“宁老师,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时长曦说明来意。
宁知礼皱眉:“为什么要改装,机甲不好用吗?要那么强的威力干什么,长空Ⅳ对你来说已经够用了。”
时长曦噎了一下,也没说自己担心会有危险,只问:“如果改装,需要多久?”
“一个七级机甲维修师傅全天12小时工作,大概十多天吧,一天大概要付100万信用点,还不如买个新的。”
这样么?
时长曦惊讶万分,一咬牙,道:“那就买个新的,好的。宁老师有什么推荐吗?”
宁知礼很奇怪,这人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要买机甲。
时长曦没理会他眼里的探究,直接道:“要好的,SSS精神力能操作的,攻击和防御能力都强的机甲,现在就要,越快越好!”
宁知礼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比赛只能用制式长空Ⅳ,再好的不能拿到赛场上。”
不然以武器压制对手,有失公允。
时长曦道:“我感觉最近需要用,我可能有些危险,再说我也没有机甲,买了以后可以用,不亏。”
既应对了危险,又给以后留下了财产,一举两得。
宁知礼面容一肃:“是不是因为隆图?你放心,我最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保护好你。”
作为一个老师,让自己的学生因为自己惹上麻烦,宁知礼觉得很惭愧,要是再保护不了时长曦,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东西,首先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谢谢宁老师,也是我自己行事冲动,见隆图来势汹汹无法善了,直接弄晕了,这事儿不是咱们的错,您不必自责。”时长曦道。
她不后悔,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扰了平静的心态和做事的原则。
宁知礼心中熨帖,也不多话:“那买机甲的事儿就交给我了,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添。”
时长曦笑道:“够的,我可是个小富婆,营养大补汤的钱多着呢!”
宁知礼哈哈一笑,也没多话,心里盘算着要给她买一架好机甲。
辞别了宁知礼,时长曦给孟少轩打了一个视讯。
接到视讯的孟少轩特别欣喜:“长曦,你找我有事儿?”
孟少轩眼里的光芒透着屏幕传递过来,时长曦一下子感受到他眼里的激动,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唉,没办法,只这一回,过了这一回,再也不单独找他。
“嗯,你现在方便吗,我来找你。”
“方便方便,你来吧,我等着你。”孟少轩急忙道,声音里满是愉悦。
时长曦挂断电话,朝孟少轩的房间走去。
门铃刚刚一响,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长曦,快进来!”孟少轩热情地邀请时长曦进去。
时长曦刚刚进去,就看见坐在屋里的华姿,顿时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好办。
华姿见了时长曦,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孟少轩见两人似乎互相看不顺眼,尴尬地对时长曦解释:“她刚刚跟华冲过来,华冲走了,我让她走她不肯。”我也不能用强。
他很无奈,尤其是时长曦要来,他正准备好好跟时长曦相处相处,谁乐意有个大灯泡挡在这儿?
孟少轩道:“她是跟过来的啦啦队队员。”
时长曦摇摇头,道:“哦。”
她在犹豫要不要过一阵再来,或者明天后天再来。
华姿见状,冷笑道:“少轩哥哥真是有意思,我留下来你让我走,说出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现在却让时长曦进来,我要是走了,你们孤男寡女,难道不是授受不清?怎么,我跟她不同,就可以双标?”
孟少轩头疼:“你胡说什么呢,长曦找我有事儿,你有什么事儿?”
他居然凶她?
华姿不服气,又委屈又伤心:“她有什么事儿,不就是缠着你吗,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到房间找你,肯定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上门?时长曦,你说,你是不是对少轩哥哥心怀不轨?”
时长曦冷笑:“你才心怀不轨,我找说过不用你二量大的脑子来衡量我,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找他是有正事儿的。不像你,死缠烂打!”
“你有什么事儿?你就是不敢承认,口是心非!”华姿冲着她大喊,“我跟你说,你休想觊觎少轩哥哥,从今儿起,有少轩哥哥的地方就优渥,他赶我走,我就跟着她,跟不上她,我就跟着你!”
时长曦:“……”
看来不说不行了,绕不开这人,她并不想引起两人的误会,不过就华姿这性子,她要是孟少轩,也不会喜欢这姑娘,沟通起来多累啊,简直无法沟通,更无法在一起过日子。
“我想借一下你的祛厄石。”时长曦道,“就借半年,半年后还你。”
她感觉她的命定之劫应该在帝国。
星际联盟机甲大赛为期一个月,所以一个月差不多,但保险起见。多借一段时间比较好,所以时长曦说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