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粉几分钟就搞掂了。
吴老师说半个月后到学校来拿毕业证书,成绩单,考上高中的有录取通知书。
月舟村在同一个班读书的有十几人。
单姓潘的就有六个人。
有两条不同方向的回村路。
从牛岭山穿过就到了月舟村。
虽然走牛岭山这条路近,但由于山坳间树高草深,偶尔在丛岭间还传来几声怪鸟叫声。
所以他们回村也宁愿走夏祺村方面。
那边除了一条溪水河下雨天难走之外,几乎走的都是村民居住巷落。
前世的他们跟往常一样,走夏祺村方面。
在坝上组那一排槐花树下,十几个当地村民蹲坐在路边,看见杜善文,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揍。
最后,是他们几个男女同学把杜善文背回月舟村赤脚医生孙月福处。
孙医生给他简单包扎后,让杜家人把他送去洛坳乡卫生院。
夏祺村把他打成了瘸子。
此时潘大章在急剧思考: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让杜善文跟自己走牛岭山那条路回村。
直接告诉他,夏祺村人拿着木棍在大槐树那里等他。
可能也无法让他相信。
他口袋里还有二毛钱和一张半斤的粮票。
打定了主意,走到几个同村同学面前。
“我刚才看见几个烂崽往纪念塔那个方向聚集去了,我们是不是不要走夏祺村那条路,干脆走牛岭山路回家?路程短,还更快回家。”
几个同学已经朝夏祺村方面走了。
“大章,你也大胆小了吧?一个曹云豹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我还没指望去读高中,可是你们潘家三兄弟,成绩好,十有八九是可以考上山明高中的。曹云豹现在正在山明高中读高二呢,你们是要跟他做同学的,这么怕他,以后上了高中怎么办?”
杜善文第一个反对:“牛岭山树深草密,特别是山上怪鸟声听得心慌,干嘛跑到那边去走?”
潘生福小眼睛一眨,似乎发现了秘密。
“我知道大饼章的意思了,古樟村那个妹崽也是走那个方向,他想再陪她多走那段路。真是如胶似漆,令人羡慕呀……”
“米果福又在造谣了。”
此时温小芹跟古樟村另外几个同学,确实也在朝牛岭山方向走。
她们回村的路独此一条,在牛岭山分坳处,二条岔路,分别走向不同两个村。
“人家千里送情郎,我们就没必要去做电灯泡吧。”
潘云青背着书包,带头往夏祺村方向走。
潘大章一把拉住了杜善文:“今天跟我走牛岭山回村,我给你五分钱。”
这年代钱真的很实用,即使五分钱,也不一定个个人裤兜中有的。
每个星期从家里挑八斤米,送到学校饭堂。
伙头工会按照每斤米二分钱柴火费收取,每个星期单柴火钱至少也要一毛六分钱。
有一首: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解放军叔叔的手里面……的歌,说得就是这个时代的弦律。
可是即使是一分钱,能够忍痛上交的,也是少之又少。
五分钱?
大章这小子,为了一个妹崽也是蛮拚了。
杜善文右脸上的那块青痣,泛着青光。
“一毛钱,你给我一毛钱,我就跟你走牛岭山路,即使将妹崽送到古樟村都没问题。”
给一毛钱让我去跟曹云豹干一架,他都敢。
老子狠起来,比曹大岁都狠。
“一毛就一毛吧,若不是看在同村又是同学的份上,让人打死你,我都懒得管。”
潘大章把一毛钱塞到他手里。
“大饼章,给我一毛,我也走牛岭山。”潘生福凑了过来。
“滚!”
另外几个同村同学也停下了脚步。
“都滚吧!”潘大章白了他们一眼。
一个一毛,十个一块了,我兜里有一块钱,我要去俞督县城潇洒潇洒了。
一群穷酸!
温小芹也听见了他们几人的对话,也故意放慢了脚步。
古樟村有五个同学,二女三男。
班长许卫军也是古樟村人。
他见潘大章说跟他们一起走牛岭山路,也主动停下来等他。
“大章,要么真的跟我们去古樟村,明天再回你月舟村也行。明天我带你去大山里釆蘑菇吃。”
潘大章:“你以为我真的是故意走这条路来陪你们的么?我是发善心,为了救这杜狗熊一条贱命的。”
笑呤呤的温小芹听他这样说,表情似乎瞬时凝固了。
还以为他是真的陪自己走一段山路的,原来不是。
杜善文:“切,我需要你来救么?我救你还差不多。”
几人刚走山路不远,只见温小一斤抬脚朝一处草丛踩去。
“站住,草从里有条黑蛇。”杜善文喝叫一声。
果然草丛里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蛇,吐着信子,刚才温小芹若踩下去,一定会被黑蛇咬伤。
“啊,吓死我了。”
同时潘大章把温小芹拉到了身后。
她紧紧搂着他的胳膊。
杜善文冷笑着,扑上前去,捏住了黑蛇的脑袋。
把黑蛇提起来抖动了几下。
“美味呀,兄弟,回去我们可以加个餐,搞个蛇汤解解馋。”
杜善文乐呵呵地说。
“这玩意比鸡肉或者鸭肉,更鲜味么?”
“鸡肉、鸭肉哪里比得上蛇汤鲜味…”
杜善文咂巴着嘴,回味着说。
一条黑蛇四五斤重,完全比一只土鸡和土鸭更值钱。
慢着,这个潘大章似乎在有意提醒自己似的。
他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潘大章也在努力回忆中。
前世的温小芹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出现被蛇咬伤的事情。
莫非发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杜善文的人生走向,其他相应的人也会随之发生微小的改变。
杜善文把黑蛇弄死,然后盘成一团塞到书包里。
娴熟的动作让潘大章几人都看呆了。
继续朝前走,温小芹都一直紧跟在潘大章身后。
生怕路边草丛窜出一只野物来。
半小时后来到了分岔路口。
“半个月后甫钱初中拿成绩单再见!”
潘大章跟他们挥手告别。
温小芹落在后面,欲言又止。
潘大章大步朝前走,并没向后看上一眼。
“大章,你小子真的狠心,人家妹崽想跟你说几句悄悄话,都故意不踩人家。”走出几百米后,杜善文大声对他说。
“说个屁的悄悄话,才十几岁大的屁小孩,什么都不懂,又有什么悄悄话说的。”
他相信此时的温小芹对他也仅仅只是一种感激之情而已。
十五岁的年纪,那里懂得真正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