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是一个孩子站出来作证,连连惊讶。
“是她推的贺皎皎,然后见有人来又自己跳了进去。”杜嫣儿指着床上的贺婉婉道。原来杜嫣儿看贺皎皎离席也悄悄跟过去了,想看看贺皎皎搞什么名堂,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但显然这话一出并没有人信,不过也足够贺皎皎惊讶了。
她没想到平时跟她死对头的杜嫣儿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她,心里一阵感动,好感突突突上升。
杜嫣儿知道她们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娘可没教过我骗人!”
宣平侯多大的威名,宣平侯夫人在这人群中也是地位最高的了,就是不信贺皎皎,也不能不信宣平侯夫人。
“而且当时不止我看到了,贺依依也看到了,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杜嫣儿将矛头直指躲在顾芸后面的贺依依。
“我……”贺依依脸涨的通红,辩解的话梗在喉间,“的确是大姐姐推的三姐姐……”
“你胡说!”贺婉婉声音嘶哑。
“我看谁敢污蔑娇娇!”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门外走进来一人,少年模样,说话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二哥哥!”贺皎皎惊喜地把头从衣服里面探出来。
“娇娇!”贺睿不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向贺皎皎,把她从碧桃手里抱过来。
“还冷吗娇娇?”贺睿刚一回府就听到贺皎皎落水的消息,来不及换衣服就赶了过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自己小妹懂得脸煞白直哆嗦,浑身冷冰冰的,瞬间就火冒三丈。
刚刚杜嫣儿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平日里他把贺皎皎捧在手心里当成宝,居然有人敢推她落水,还污蔑她,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大姐做出这样的事还反诬给娇娇,按照家规,应罚三十板,再从族谱上除名!”贺睿振振有词,声音威慑住了众人,就连贺婉婉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慌张。
“你们不能这样!”贺婉婉惊叫,她不怕挨板子,她怕的是被逐出家门,若真如此,她对不起她娘在天的亡魂。
“我还怀着孕,爹爹不会同意的!”贺婉婉眼里布满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
贺睿皱了皱眉,“大姐好生休养,生下孩子,等爹回来再断不迟,”他看着贺婉婉舒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只是,爹是明事理的人,大姐不要侥幸了。”
说完就留下众人,抱着贺皎皎出去了。
唐书兰睨了贺婉婉一眼,摆手让旁人出去:“都散了吧,那些乱说话的,我就不送了。”
贺婉婉瘫坐在床上,目光呆滞,鼻子酸楚,泪珠抑制不住地往下滚落。
她抱着双膝蜷缩着,身子因为难过和寒冷而轻颤。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帮她娘亲报仇,她别的都不要,她连孩子都可以不管,她只想要她的娘亲。
贺婉婉的拳头慢慢握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目光凶狠。
她要让唐书兰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贺皎皎必须死。
这个生日宴最后一塌糊涂,贺婉婉被送回夫家修养,贺皎皎被贺睿抱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起。
唐书兰最近也一个头两个大,一来要忙着照顾贺皎皎,二来贺睿年纪也不小了,该张罗着婚事。
贺睿之前跟城东王家女儿定过婚约,算算日子婚期也快到了,贺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在婚期前一个月,男女双方按例要见一次面,唐书兰就带着贺睿去拜访王府。
王府正堂。
唐书兰和王夫人寒暄,贺睿面上染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王妙薇显然有些紧张,手抠着衣角,神色也不自然,一上午也没说上一句话。
“待会咱们坐在一起吃顿饭,也好让孩子熟悉熟悉。”王夫人盛情邀请。
王妙薇闻言抬头紧张地看着她母亲,王夫人回视了一眼,吓得王妙薇赶紧缩回了头。
唐书兰先是推拒了一番,最后盛情难却才答应了。
听雨轩。
贺皎皎睁开眼睛,想从床上坐起来,碧桃上前扶着。
“姑娘你可算醒了,烧了三天三夜呢!”碧桃眼中掩不住地惊喜,“奴婢去找大夫来。”
“不用。”贺皎皎把她叫回来,她只觉得嘴唇干裂,喉咙间快要烧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冬月初一。”
“咳,咳,初一?”贺皎皎睁大了双眼,她记得冬月初一,贺睿与唐书兰拜访王府,而贺睿喝醉之后强要了王妙薇,两人早有婚约也无甚大碍,但贺皎皎心里明白得很。
事后王妙薇查出怀孕,一切不过是王家母女的圈套,在此之前,王妙薇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不过想借此掩盖这件事。
他哥哥生性要强,上辈子得知真相后魂不守舍,做事屡屡出差错,最后被小人钻了空子以结党罪下狱。
这件事可以说是贺府败落的先兆,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约午时了,大夫人与二公子去了王府,姑娘不用等了,先用膳吧。”
贺皎皎身子一颤,已经走了?
“碧桃,我想吃你做的糖蒸酥酪,你去厨房给我多做些吧。”贺皎皎得找机会出府,就得先把碧桃打发走。
碧桃听闻自己姑娘想吃东西,欢欢喜喜地就去厨房了。
打发走碧桃,贺皎皎匆忙从床上下来,穿好衣裳。
一走到外面,贺皎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冰天雪地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头发是随手挽的,这时候也尽数散落下来,在风中凌乱。
王府在城东,贺府在城北,距离太远来不及了,只能骑马过去,她自己不行,得找人帮忙。
贺皎皎顾不得寒冷,直奔临玉轩,遍及全府,也许只有谢谨能帮她。
她一路小跑,到了临玉轩只有禁闭的大门。
“砰砰!”贺皎皎用力拍门,“舅舅!舅舅!”
谢谨正在书房看书,被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吵得不耐烦,分辨出来是贺皎皎的声音,更不欲理会。
“舅舅!”贺皎皎还在声嘶力竭地喊他,脸上冻得凝了霜,她发烧刚醒,身子还虚弱地很,禁不住这么风吹。
“舅舅,帮帮皎皎!”她不自觉地拉紧斗篷,护住胸口,大冬天额头上竟然还冒了汗,手一下一下用力拍打在冰冷的门上,冻得通红,血珠似乎要溅出来,火辣辣地疼。
好冷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鹅毛大的雪花一团团从空中落下,落到她的雪帽上,额头上,手上。
贺皎皎感觉她快撑不住了,但她还得拆穿王家母女的奸计。
雪越下越大,丫鬟小厮在屋里取暖,不会有人发现门前角落里的人儿,已经覆盖了一身的白雪。
“吱呀——”门开了,谢谨看着门前的雪团,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