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是浓重呛鼻的药香味。

里面有一面大药柜，每个匣子装了不同的药材，贺皎皎漫无目的地寻找，终于借着月光，手指停在了一张写着红花的纸条。

手指因为激动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抽开抽屉，抓了一把包在手帕里，放在衣服的夹层里，然后把抽屉复原，出了屋子。

贺皎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由于紧张，贺皎皎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这点响声惊动了谢谨。

他观察着一路踉跄的贺皎皎，看了看她之前过来的方向，那是郑老头的药房。

小丫头搞什么幺蛾子？谢谨到了药房，推开门，入眼就看到了药柜，还有一个摆的歪歪扭扭的抽屉。

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谢谨轻笑一声，伸手把抽屉放好，又把撒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转身回去。

这一晚上，贺皎皎依旧没睡，她在想一个计划。

次日天不亮，贺皎皎就去了厨房捯饬。

“这是给姨娘的早膳吗？”贺皎皎指着一碗莲子羹问厨娘。

厨娘点点头：“是啊，姨娘怀孕了，最近要吃些补的东西。”

贺皎皎嘴角一勾，趁厨娘不注意，把红花撕碎了放进莲子羹里，搅拌之后，跟枸杞混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贺皎皎满意地拍了拍手，“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厨娘准备好早膳后，就送去了各院，包括莲子羹在内的各样膳食送去了沐风院。

“娘，你多吃点。”贺依依给顾芸夹菜。

“好。”顾芸对莲子羹里的红花一无所知。

贺皎皎则坐在自己院里等好消息，心情格外舒畅。

“怎么了姑娘，这么开心？”碧桃坐在旁边做针线，一边听着贺皎皎哼小调。

“等会你就知道了。”

顾芸喝了一勺莲子羹，觉得好喝，便又多喝了几勺，开始还好，慢慢觉得有点不对劲。

肚子有点疼，再之后就是小腹剧烈的绞痛，冒了一额头的冷汗，顾芸心里一惊：“依依，快去找大夫，快去。”

贺依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顾芸脸色这样苍白，拔腿就往外跑，她不知道大夫在哪，只能边跑边哭，生怕自己娘亲出了什么事。

路过的贺皎皎见贺依依这样，忙过去问她怎么了。

“依依，出什么事了？”

贺依依看到贺皎皎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娘，我娘让我来找大夫！”

贺皎皎想到顾芸还怀着孕，忙道：“你先别急，我去找，你回去看着你娘。”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把郑善和带了过来，一进沐风院，就听到顾芸的惨叫声。

郑善和眉头紧锁，喊了丫鬟将顾芸抬到床上，此时她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了过去。

贺依依在一旁抽泣，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

“依依，我们先出去，让大夫给你娘医治。”贺皎皎把贺依依拉了出去，绞尽脑汁逗她开心。

唐书兰得知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看见沐风院了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心知出大事了。

“芸娘怎么样？”

旁边的一个小丫鬟道：“回大夫人，顾姨娘用早膳的时候突然肚子剧痛，还、还出血了。”

唐书兰尽管跟顾芸不对付，但这种时候样子还是要装装的，毕竟府里死了人到时候贺信回来少不得要责怪。

一群人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

郑善和在屋子里给顾芸切脉，发现脉象紊乱，有胎动的迹象，他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莲子羹，发现了混淆在枸杞里面的红花碎。

门被推开，唐书兰上前问道：“大夫，芸娘怎么样了？”

郑善和摇了摇头：“她服用的莲子羹里有红花，大出血，来几个丫鬟过来帮忙，先把血止住再说。”

“红花？”唐书兰万万没想到顾芸居然是因为服用了红花，怀过孕的都知道那是利血的东西，怀孕期间是断然不能碰的。

“去查，谁放的红花。”唐书兰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陷害自己，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

“夫人，奴婢把厨房的人都带来了。”环佩道。

唐书兰眼神一个个扫过：“是谁往芸娘的莲子羹里放的红花？说！”

地上跪的人没一个吭声。

过了半晌，早上的一个厨娘才颤颤巍巍地回道：“今早天不亮的时候三姑娘来过厨房，还、还……”

唐书兰见她欲言又止，更何况她提到了贺皎皎，喝道：“还什么？”

厨娘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还问奴婢莲子羹是不是送去沐风院的。”

“没有啊。”贺皎皎听到厨娘的指认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去过厨房了？

“胡说！照你的意思，是娇娇害的顾姨娘了？”唐书兰的声调不自觉抬高。

厨娘吓得赶紧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贺依依站在角落里听着厨娘的话，目光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将头歪向了贺皎皎，暗自盯着她看。

“三姐姐，那个厨娘说的是真的吗？”贺依依小声问道。

贺皎皎对自己没做过的事肯定否认三连啊：“我没去过厨房，我不知道，红花不是我放的。”

贺依依听到后放心了：“不是你就好，我也觉得不是你，是厨娘瞎说。”

“嗯。”贺皎皎转过头去，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心里隐隐不安。

“吱呀——”门又开了。

郑善和出来后对唐书兰道：“顾姨娘的身体暂时无大碍了，胎儿也保住了，大夫人无需担心。”

唐书兰点了点头。

贺皎皎得知顾芸胎儿保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些失望，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正思绪烦乱的时候，突然又有人说话了。

“大夫人，奴婢也见三姑娘去了厨房。”

不止她一个，还有两三个人也这样说。

贺皎皎这时都感觉自己快被冤死了，心里直憋屈：“娘，我没去过厨房啊！”

唐书兰点点头以示安慰：“娘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说完，她又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些人，“你们说娇娇去了厨房，有什么证据，又有什么证据说娇娇放了红花！”

那些厨娘虽眼见，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说不定人家也只是来厨房问一问呢。

唐书兰见她们不说话，直接下令道：“把那些乱说话诬蔑娇娇的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此事就先告一段落，等顾芸醒了再说。

贺皎皎回去之后，准备睡一觉养精神，躺下后突然感觉枕头硌得慌，她狐疑地掀开枕头，下面一只包起来的手帕。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