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俞不能动,他还需要一个替死鬼,至于方子煊那个蠢货,自取灭亡。
没过两天,朝臣就全都得知了一个小太监下药害了方临清,不过能信的也寥寥无几。
谢谨本来打算去庐陵,也因为这事耽误了许久,方沉俞和方易尧两个人他大概知道,前者张扬跋扈,后者蕴锋刃于无形,他若走了,不知道朝廷又怎么变化。
“你放心去吧,朝中有我呢,再说了,陆遐那家伙也不是吃素的。”薛从晏冷静分析道。
“陆遐……他若有什么动作,记得来信给我,如今立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他也身在其中。”谢谨最后嘱咐了一句,就打算回府了。
刚转身要走,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头道:“记得帮我看好那丫头,别惹什么事。”
“知道了。”
薛从晏还是第一次见谢谨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回到贺府之后,谢谨就找到贺皎皎。
“舅舅!”小姑娘依旧一看到他就欢快地奔过去。
“我明日要去庐陵。”
“啊?去庐陵做什么?”贺皎皎疑惑地看着他。
“查件事,你乖乖待在京城,不要给我惹事。”
贺皎皎虽然不高兴,但还是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谨想了想:“两个月吧,可能会晚点。”
“两个月?”贺皎皎惊呼,两个月,那谢谨走了谁罩着她啊?她可没少得罪人。
“放心,出了什么事就去找薛二公子,他会帮你。”谢谨看出了贺皎皎心里的计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个能护着她的舅舅吗?
“那舅舅你在庐陵要小心,快点回来。”前几天方临清的事传到贺府,按照剧情发展,方易尧很快就要做太子了,谢谨必须回来阻止他。
次日,谢谨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日夜兼程。
他才走一天,贺皎皎就有点不习惯了。
“碧桃,舅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贺皎皎托着脑袋百无聊赖。
“姑娘,谢公子才走一天,你就这么想了,不如给他写封信吧。”碧桃拿来了笔墨。
贺皎皎提起笔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啰嗦了一大堆。
“舅舅,我今天早膳吃了桂花鱼条,枸杞粳米粥,拌莴笋……你到哪了呀,到了的话记得给我回信。”贺皎皎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三行,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写什么啊?”贺皎皎咬着笔杆沉思。
碧桃在一边提醒道:“姑娘可以提醒谢公子加衣啊,现在天冷,谢公子要是看到了肯定夸姑娘懂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舅舅,如今天冷,你记得多穿几件衣裳,不要冻着了,多吃饭,多喝水……”
“好了!”贺皎皎放下笔,拿起信纸看,填的满满当当,除了字有点丑,倒也还看得过去。
谢谨在那边日夜兼程,不过七天就到了庐陵,在一处旅店落脚。
刚到就收到了贺皎皎寄来的信。
他满脸疑惑地打开信,看到一纸蜿蜒如蛇爬行的字,顿感头疼。
谢谨仔细辨认贺皎皎的每一个字,大概一刻钟时间,才看懂了她的信。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离不开他。
于是谢谨拿起笔给贺皎皎写回信。
至于写了什么,不过寥寥几字。
谢谨在旅店歇息了一夜后,就循着薛从晏的话找到了那个会易容的人的家。
所幸时间这么久,屋在人在。
那易容的老先生好说话,谢谨也没有多啰嗦,拿出手里的画像展开给他看。
“老先生可否见过此人?”
老人仔细凑近看了看,摇了摇头:“老朽并未见过,不知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之前我一个朋友找一个人易过容,后来就失踪了,我想来找些线索。”谢谨一句话半真半假。
老人摸着花白的胡须思索了一会,随后道:“老朽我虽年纪大,不过的确记得清清楚楚不曾见过此人。”
谢谨有些失望地收起卷轴,正准备告谢离去,却被老人喊住。
“等等,这庐陵,可不止老朽一人会易容。”
谢谨转过身,“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朽几年前有个徒弟,只是心术不正,就被我赶了出去,正巧近日他就在庐陵,百花楼中。”
谢谨告谢过后没有耽误,就直奔百花楼去。
这百花楼与一年前被查抄的望仙楼一样,是烟花之地,只不过这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算是一股清流。
更巧的是,百花楼就在原来望仙楼的地方。
谢谨刚踏进百花楼,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芬芳浓郁,顿觉脚步轻盈,如入仙境。
“公子,让奴家来服侍你。”一个娇艳的女子主动过来扶他坐下,无意间轻甩帕子,香味更浓,摇摇欲坠。
女子给谢谨倒酒,有意无意地碰谢谨的手,他也不收敛,直接握住了女子的手,放到鼻下轻嗅:“好香。”
女子娇羞地收回了手:“公子讨厌。”随后是一声银铃般的笑声。
这边云烟缭绕,欢笑盈盈,另一边却危机重重。
老人送走了谢谨,一如既往地在旁边做面具,做好了一个英俊男子的面具,拿起来仔细欣赏。
他走到柜台旁边,手在柜子上的一处凹陷按了下去,“哗啦”,柜子上的书全部落地,从中间分开一个暗间。
老人拿了面具走进去,外面的柜子骤然合上。
这处小屋地处偏僻,没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几只乌鸦盘旋不下,凄厉嘶哑地扯着喉咙。
暗间里面蜡烛照出昏暗的灯光,老人慢悠悠地朝里走去。
里面只有一个椅子,上面坐着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着,嘴也被堵住了,看见老人过来,疯狂挣扎起来。
“安静点,”老人轻声道,“我做了新面具,你那个坏了。”
男子挣扎不了,用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老人。
老人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十分贴心地给他把嘴里的东西拿掉。
男子脱口大骂:“混账!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来,活该你饿死在外面!”
老人苍老地笑了起来:“师父,您老了,我完全可以取代你。”
“方才还来了个男子要来找你,还天真地信了我说的话,现在就在百花楼呢!”说完他放声大笑。
“呸!”男子狠狠啐了他一口。
没错,椅子上的男子才是谢谨要找的人,而站着的那位,是他的徒弟,不过换了容貌。
谢谨对此事浑然不知,他被那女子迷得头晕眼花,正要跟着她去那“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