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皇后在殿内踱来踱去。
“皇后娘娘,您别着急了,自然会有办法的。”宫女在一旁劝道。
“这要我如何不着急?”皇后紧皱着眉头,“皇上身子越来越差,我儿的腿又……”
说到这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方临清拄着拐杖被太监扶着进来了:“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上前将他扶过来,收了满面愁容:“不必行礼了,快坐下。”
“儿臣方才在外面听到母后的声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后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你父皇最近病了,你无事就常去侍奉。”
方临清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养心殿里几个太医围着给皇上看病。
皇上的精神t头还算好,只是不停咳嗽,还时不时咳出血来。
意贵妃坐在一边忧心忡忡,已经几天没有展颜了。
“贵妃啊,你去歇着吧,这里有宫女看着。”皇上对她摆摆手,让意贵妃回去休息。
贵妃坐着不动:“皇上好了臣妾才能放心。”
徐忠过来弯腰对皇上道:“皇上,皇后娘娘,嘉嫔还有四殿下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们进来吧。”
三个人从外面进来,嘉嫔闻到一股子药味,忍不住捂了鼻子。
行过礼后,嘉嫔直接做到了龙床边:“皇上,您怎么病得这么重?”
徐忠看了一眼太医。
太医心领神会,在一旁道:“皇上只是染了风寒,休养几天就好了。”
嘉嫔故作姿态地抹了两把泪,“皇上,如今是小风寒,可若是日后……”
“住嘴!”皇后喝道,“皇上龙体得上天庇佑,定然无事。”
皇上看她们几人争吵实在心烦,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过是为立储一事,争了那么些天,如今可堪托付的也不剩几个了,太子之位,给老五罢。”
殿内几人听见皇上的话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立储这样的大事,他居然会这么随口就决定了。
“皇上,这样未免太过草率……”皇后不满道。
“朕心意已决,朕的身体自己清楚,挨不了多少时日了,咳咳咳咳!”皇上又咳了几声,嘴角的血流了出来。
意贵妃慌忙给他擦拭。
“姐姐,还有嘉嫔妹妹,你们先出去吧,让皇上静一静。”贵妃发话了,有凤印在手,就连皇后也不能违背。
皇上默许地点了点头。
嘉嫔刚出养心殿,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迫不及待地挑衅皇后:“姐姐,争了这么久,还不是让我儿坐了东宫,输个彻彻底底?”
“你儿?”皇后站住,她靠近了嘉嫔,粉面含威,“五皇子喊我做母后,喊你做嘉娘娘,他是谁的儿?”
她重重道:“他是我的儿!”
“不管最后谁继承大统,我都是太后,你永远要低我一等!”
嘉嫔忍不住了,只是临走前瞪了她一眼。
皇上口谕方沉俞为太子,很快传遍了全国各个角落。
方易尧并不着急,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太子之位。
贺皎皎在京城,等谢谨一等就是两个月。
“舅舅!”贺皎皎一看到远处纵马归来的谢谨,就迫不及待地奔过去。
谢谨从马上下来,熟练地一把将贺皎皎抱起来:“长高不少。”
“舅舅,你有没有想娇娇?”贺皎皎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
“别乱动。”谢谨按着她的头把人抱了进去。
谢谨在庐陵就得知了立储的事,所以才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朝中形式大变,东宫已定,之前支持四皇子的人全部倒戈,朝中势力一边倒,就连高千秋的不少属下都叛变了。
他一回来,安置好贺皎皎后,就和薛从晏进了宫。
不出意料,陆遐也在,谢谨还不知道陆遐到底是谁一党的,是个危险的人物。
皇上病得越来越重了,直接昏迷不醒,几位御医束手无策,方沉俞就站出来主持国事,国政大事几乎被他揽光。
“陆大人最近很清闲啊,大理寺没有案件要查吗?”三人同行,谢谨边走着边试探陆遐。
陆遐笑了笑:“所幸最近不是很忙,不然可赶不上这样的大事。”
“陆大人当真是温和有礼啊,我等实在佩服。”
陆遐没有理会他的话茬,反而问道:“娇娇怎么样了?最近可还好?”
谢谨一听他提到贺皎皎就来气:“都好得很,不劳陆大人费心。”
三人半道上碰到了单独一人的方易尧。
“三位大人好兴致。”方易尧客气地笑道。
“三殿下临危不乱的性格,还真是让人佩服。”薛从晏看得出来方易尧的手段,几位皇子接连被害,他一个才进宫不久无权无势的三皇子,却能好好地活下来,若说这其中没有蹊跷,是说不过去的。
方易尧直接从他身边掠过去,走出很远后回头道:“有些东西,不该我的,我没办法左右,可我若是想要,没人拦得住。”
“你们尽可以试试。”
他这句话底气十足,不止因为他背后有人撑腰,也就是当初带他进宫的高千秋,还因为,心里滔天几乎焚身的恨。
宫外妙法寺。
蒲团上跪着一名女子,口中念念有词。
“阿娘在天之灵,保佑婉儿。阿娘惨死风寒,唐氏活得自在,婉儿一定会杀了那恶毒妇人,为阿娘报仇。”
女子缓缓站起身,眸中恨意滔天。
“姑娘!来帖子了。”碧桃手里拿着一张请帖,递给贺皎皎看。
展开前面不过是一些客套词,后面落款是贺婉婉。
“大姐姐邀请我去府里一叙?”贺皎皎心中疑窦重重,上次她掉冰湖那事她还没忘,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碧桃也有同样的忧虑:“姑娘,奴婢觉得大姑娘突然邀请,事出反常,要不我们……”
“去吧。”贺皎皎把请帖合上。
那次,贺婉婉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恨。她即便搜遍了脑海里的记忆,也不是到贺婉婉为什么那么恨她,她想弄明白。
“别去。”又是那个声音。
贺皎皎叹了一口气,把碧桃支出去后,把门窗都关上。
“你到底是谁?”她尝试跟那个陌生人说话。
“我是贺皎皎。”她的声音娇蛮任性。
贺皎皎有些明白了,娇蛮任性,难道她是之前的贺皎皎?
“你怎么没死?”贺皎皎问道。
“这副身体是我的,你不是想回去吗,只要你死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我也能回来。”
贺皎皎是一直都想回去,她也想在现代的父母了,可在这里同样也有她的牵挂。
一阵沉默过后,那个娇纵的声音尖声道:“难道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