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最近两年复出了。现在正在拍一个电影。”章宇歆说。

赵雷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杜成隐退那么多年，人到中年竟又复出了。

他以为杜成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出来唱歌了。

“杜成转行当演员去了？他还唱歌吗？”

“他早就不唱歌了。您应该听说过他的嗓子……”章宇歆摇了摇头，为杜成扼腕叹息。

赵雷的声音有气无力：“天妒英才。”

“您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这么有才华，却过早地从音乐圈里退出来，实在是可惜。”

章宇歆意有所指地望着赵雷。

赵雷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愣愣地看着她。

卫生间里，赵晋锋洗漱完毕，外面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歆姐，你又来了，今天不忙吗？”他故作轻松地对章宇歆说。

她起身为他打出粥来，“趁热吃吧。”

“在哪里买的，好香。”他端起来闻了闻，正好饿了。

“我自己做的。”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擅长厨艺，工作忙碌，没时间学做饭。只会煮点粥，下个面条。

她紧紧地盯着他，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

他拿起勺子，慢慢地尝了起来。“爸，可惜你吃不了。味道真不错。”

她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没关系，叔叔身体康复了，我再做给叔叔吃。”

赵雷哑然笑了笑，脸色很苍白。他怅然若失地叹口气，“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能活多久活多久吧。”

在赵雷眼里，生死已然不重要。拖着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得过且过。

赵晋锋背过身去，眼眶有点酸疼。垂下的眼眸里，满是遗憾和无奈。

章宇歆瞧了他一眼，心下蓦地心疼。

“叔叔，您千万不能这样想。晋锋刚出道，前途光明，您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着他成为巨星啊。我对他很有信心的哦。”

赵雷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儿子很懂事，很努力。他看向赵晋锋的背影，“晋锋，章小姐是一个非常好的经纪人，你跟着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赵晋锋的背僵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叔叔，我公司还有事，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她该去忙了。

一堆工作等着她，她的时间非常紧张。

这次，他把她送到医院门外。

一周后，赵雷出院了。

回家里，赵晋锋亲自照顾他，除了去公司录歌练舞，其余时间都回家来陪他。

章宇歆几番周折联系上了王睿。

她想请杜成来看望赵雷一趟。王睿在电话里委婉拒绝了她，“不好意思啊，成哥在剧组里拍戏抽不开身呀！”

樱花市和云城来回也就6小时的时间，半天的功夫还没有吗？章宇歆当然明白是杜成不想来。

“睿哥，当年成哥大火的喇叭裤就是赵雷给他写的。他的好几首歌都是赵雷写的呢。我相信成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应该会念旧情来见见赵雷的。请您帮我再转告给他好吗？谢谢你啊，改天请您吃饭？”…

她不确定王睿是否已经跟杜成提过这个事情。

也没有接触过杜成，并不了解杜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是一个寡情薄意的人，又或许他是一个势利眼，赵雷对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稀罕和赵雷叙旧情。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再跟他说一下，他在拍戏。如果我没有给你回电话的话，那就说明这事没戏，明白了吧。”王睿说完就挂了。

他抬眼看了片场那边，明琛在跟小敏小时候的扮演者对戏。

乔欣悦这两天暂时没戏，她也泡在剧组里面，看别人拍戏。

杜成拍完了，从片场走出来。

王睿琢磨着，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赵雷那个人王睿不认识。

当年杜成在娱乐圈如日中天时，王睿还不是他的经纪人。

是这两年他复出了，王睿才成了他的经纪人，王睿的资历也不算太深。对十几年前的一些大咖和老前辈，没接触过，并不是特别了解当年他们的事情。

“杜老师，跟小演员对戏的感觉如何呀？”乔心悦蹭过来。

杜成喝了口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感觉自己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小演员七八岁的年纪，表演起来毫不怯场。情绪的转换十分自然。

乔心悦说：“杜老师可不老，年轻着呢。不过那个小演员演的也确实好，导演说她很有演戏的天分，将来可能会成为童星。”

“你今天没戏，怎么没回家看看你外婆？”杜成问。

“我留下来学习学习。”她想外婆，可是也想跟着其他演员学习。

“成哥，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吧。”王睿忍不住插了一句。

杜成和乔心悦双双朝王睿看过来。他的表情挺凝重。

杜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了？”

“你还记得赵雷吗？”

“赵雷……”杜成努力回想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他以前给你写过歌，还有印象吗？”

若不是章宇歆三番五次地打电话给王睿，王睿被她的执著感动了，不然也不会跟杜成提起。

“赵雷是不是赵晋锋的爸爸？”乔心悦在赵晋锋那里听说过他父亲的名字。

曾经是个流行音乐的词作家。

“这个我不知道。”王睿说。

王睿连赵晋锋的面都没见过，他爸爸是谁更不了解了。

王奶奶抬头看向放在供桌上的两张遗像，还是摇摇头，“算了，我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啦，不麻烦别人了。生死由命吧。”

她明白过来，老人家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就算家人不在了，家里的一切还在，就如同家人还在世一样。

“王奶奶，话不能这么说。您身体硬朗，能长命百岁的！您的丈夫和儿子肯定希望看到你活得好好的，他们呀，还等着明年清明节您给他们多烧点纸钱呢！”她一边哄着老人，一边去搀扶她。

外面暴雨倾注，公路上积水亦深。如意小区这边地势偏低，只要离开如意小区，外面勉强好走些，但前提是要早点离开。

王奶奶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动了，愿意跟她走，想要带上丈夫和儿子的遗像。周荣见她久不下来，跑上来接她，再走真的走不了了。

“心悦，好了吗？”周荣进来急问。

她怔了怔，这是第一次见周荣，他唤她心悦倒是叫的很自然，就像家里长辈叫小辈那样亲切。外面黑乎乎的，她看不清周荣的模样，这会在灯下见得清楚。周荣中等身材，模样也是中规中矩，只是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给人印象深刻。

“好了，好了。”王奶奶抱着两张遗像，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