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珠发现珍珠腰间挂着的珍珠花荷包不见了,问道,“妹妹你的荷包呢?”
珍珠答道,“今日有位贵人觉得绣花绣的好,便找我讨了去。”
“这样啊,赶明日,姐姐再给你做一个。”福珠道。
“姐姐真好。”珍珠搂着福珠。
姐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珍珠搂着福珠心里默默想。
现在不是告诉姐姐真相的时候。
玉盘一早就离开了府邸,桐花也搬到赖妈妈那儿住了。这间耳房里便只剩下两姊妹和小橘。
小橘眉眼弯弯,“二公子说想起炸酥鱼。”
炸酥鱼啊!小馋猫不禁流口水,珍珠控制住自己的口水,“小橘姐姐,我陪你去。我帮你烧火。”
小橘道,“也好。”
小橘抱着一筐青鱼,珍珠帮着放柴火,
用面粉和鸡蛋糊上腌渍好的鱼块,放入油锅中炸至外酥里嫩,金黄喷香。
“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就等这句话了!珍珠连忙塞了一条炸小酥鱼到嘴里,似在舌尖化开一半,每一处味蕾都得到了满足。小橘姐姐做的炸酥鱼是世上最好吃的。
珍珠连忙点头,“好吃!”
小橘便盛起来,“我给二公子送去。”
“这么多,二公子是不是吃不完呀?”珍珠笑着问道。
小橘点头,“二公子把一筐小青鱼交给我的时候就吩咐了,多的鱼让我拿去给姐妹们分了。你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小橘姐姐你真好!”珍珠激动不已。
小橘去送炸酥鱼给二公子了,珍珠一连吃了四、五条,便抓上一大把,往竹林的狗洞那儿去。
那是府里最安静的一个地方,也不会有人经过。
珍珠仰头道,“豆芽啊,这可是刚出锅的炸酥鱼。”
豆芽鼻子很灵,从墙头跳下来,钻进珍珠怀里。
珍珠便和豆芽依偎在墙角,自顾自的吃起炸酥鱼来。
“今天是月圆夜呢!”珍珠指着一轮圆月。
豆芽抬抬头,月亮圆不圆的,于它何干?
它又不是狼,要对着月亮嚎叫。
还是炸酥鱼好吃。
“圆月人团圆......”珍珠叹了一声。
苏丞相怕是现下没有能力让福珠姐姐回家呢!
珍珠抚摸豆芽的毛发,“豆芽,姐姐是名门贵女,我一定要让她得到该得到的一切。还有姐姐的娘亲,她该得到一个身份。”
豆芽:做人烦恼好多,还是当猫自在。
还剩最后一条小酥鱼,豆芽伸出爪子,一把按住最后一条炸酥鱼,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珍珠。
意思是这条鱼是我的。
珍珠没有和它抢的意思,“好吧,好吧,你吃吧!”
珍珠抚摸它的毛发,“不许跟肉包得瑟,我今天给你吃炸酥鱼了。”
她可没有偏心!肉包是家养的,而豆芽却是一只野猫。
肉包每天是有饭吃的,只是豆芽得自己觅食的。
何况今日没有肉包子啊,所以只能和肉芽一起吃小鱼干呀!
北枳阁的阁楼正对着竹林后的狗洞。
沈辞坐在楼阁上的藤椅,轻轻品了一口清茶,看着一人一猫十分惬意的模样。
清风拂过少女乌黑的秀发,她眸色明亮,像是春风拂过一池涟漪。肤色若雪,腮间淡淡粉色像极了一朵杏花落在掌心,干净明朗的样子,俨然便是豆蔻年华的一场梦。
沈辞吃下一条小酥鱼,“这么吃的这么香?”
“就这么好吃么?”又疑惑道。
……
过了两日,苏丞相又以下棋的名义来了。
文大人仔细琢磨起来,现在朝中无事吗?
他知道自己闲,可苏丞相不闲啊!
苏丞相只道,“还是让上次奉茶那丫头来奉茶。”
文大人吩咐人去将珍珠传过来。
文大人知道苏丞相有话单独和珍珠说,很知趣的找理由离开了。
苏丞相递了一个荷包给她,“里头有千两银票,足够你和福珠安度一生。你和福珠离开京城吧!”
这话就是不会接福珠回去了!
珍珠没有接下银票,“这五年来,丞相大人可去过云州?”
“不曾。”苏丞相实话道。
珍珠又问,“可派人去过?”
“不曾。”苏丞相说了谎。
珍珠漫不经心的一笑,“但凡丞相大人这五年间肯送这千两银票到云州,那么福珠姐姐的母亲和妹妹也就不会死。”
珍珠打量他,“因为在云州的母女三人威胁不到大人,所以大人便不管他们死活,可京城里的福珠姐姐威胁到大人了是吗?”
苏丞相被问的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珍珠会安分的手下银子。
珍珠冷声,“大人就是一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
“你!”苏丞相被一口气噎住。
珍珠指责道,“大人贵为丞相,却护不住妻女。既然护不住,何必当初要招惹。福珠姐姐的母亲虽是采珠女,可也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可怜福珠姐姐的母亲一生都以为自己是大人的妻子!”
苏丞相许多年都没有听过这样直白的话了,他听惯了奉承,听惯了讨好。就是没有听过讨伐,更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苏丞相一把摔了茶盏。
珍珠并不畏惧。
她根本没有想过苏丞相会因为几分父女之情去动摇自己的地位,如果是的话,上辈子的福珠姐姐便不会在外漂泊流离三年了。
等苏丞相想起福珠的时候,不过是世上再无掣肘罢了。将福珠接回去,不过是像养着一只猫儿狗儿罢了。
所以福珠姐姐才会郁郁寡欢。虽说苏筠璎递上了一杯毒酒导致了福珠姐姐的死,可是把福珠姐姐逼的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是苏丞相啊!
女孩子说的清清楚楚,既然护不住,当初为何要招惹?
苏丞相强行压着怒气,“我再说一次,带福珠离开。”
“若是不走呢?”珍珠冷声。
“难不成丞相要弑女?”珍珠反问。
云笙的死,珍珠的死都是丞相间接造成的,但若是直接造成福珠的死,丞相做不到,毕竟虎毒尚不食子。
“你考虑一下,三日后我再过来。”苏丞相攥着手心。
珍珠一笑,“大人三天两头往文太仆这里跑,又指名道姓要见谁,就不怕家中怀疑吗?”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
苏丞相冷静了一会儿,“小姑娘,你既然和福珠来到京城,又在文家做工。总归是有想得到什么的。你只管说出来。”
“大人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利益而生么?”珍珠反问。
“兴许在大人眼里一切都是利益,但福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护着,守着她,不需要得到什么。”
一个连亲情爱情都可以当作利益和筹码的男人,是不会懂这些的。
“那你究竟要做什么?”苏丞相手背青筋暴出。
直到现在,他都不提要见福珠姐姐!他不敢见到福珠,他怕拆穿了五年前假死的秘密。他居然还想着,这两个小姑娘永远的消失在他眼前!
珍珠咬牙,“福珠是苏家大小姐!云笙是您的妻子!”
这是她要给福珠姐姐讨回来的!就是这两件事!
说完珍珠便扬长而去,他藏了这么多年不肯给的名分,她一定会给姐姐讨回来!
只是讨的方式,却不是指望这个软弱自私的男人会良心发现了。
珍珠捏紧手心,当真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