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公子是秦贵妃唯一的嫡亲弟弟,相貌却只是平平,这些年因为病痛,用了不知多少补药,导致身材偏胖,走起路来都不利索。
茶馆里人多,又有人议论道,“听说是秦府的人去请乐游先生好多次,可乐游先生坚决不肯去,这才自己亲自来了。又不肯坐轿子,亲自走了去显示诚意。”
另一人道,“那乐游先生古怪的很,一般人都请不动。”
“是哪位医馆的神医?”其中一位听到,若是帮秦贵妃寻医,没准还能得到秦贵妃的赏呢!
那人摇摇扇子,“连宫里的御医都给八公子看过,皆是治不好。秦贵妃要请的乃是那位从乐游山来的乐游先生。”
“那位先生古怪,又喜四处云游。听说齐国的定勇候和昭阳公主成婚多年没有身孕,便是他看好的。”
其中一人捕捉到信息,问起,“那孩子可是齐国刚寻回来的明珠郡主?”
另一人喝了一口茶,“就是了,那可是昭阳公主的命根子。原本昭阳公主得来一孩子就不容易,偏偏那孩子在七年前又失踪了。昭阳公主失了丈夫又失了唯一的孩子,悲痛欲绝。好在那孩子在春日里寻回来了。”
其中一妇人摇摇头,“可那孩子走失过,名声可会不好?”这世道对女孩子总归是格外严苛些,一个走失过的女孩子,多少会被人议论。
喝茶那人大笑,“齐国民风开放,何况那是明珠郡主,谁敢乱说话?那是昭阳公主的心头宝,是赵太傅家唯一的孩子,是齐国当今圣上的外孙女。圣上又亲赐明珠二字,人家是掌上明珠,你在这操什么心呢?”
喝茶那位是为走南闯北的行商,见多识广,“听闻八月初一是明珠郡主的生辰,齐国特意为郡主办了一场花灯宴,听说耗资无数,奢靡不堪。”
其中一人拍了拍喝茶那人的肩头,“扯远了!扯远了!咱们在说乐游先生呢!”
行商继续道,“乐游先生治的人可多了,还有什么湘侯老妇人失明的眼睛,菜贩子瘸了的腿,张小娘子的心疾......”
妇人眼睛一亮,“这先生竟这么神,我丈夫这几日腿脚不利索,可否请了他来看?”
行商大笑,“乐游先生在郊外草堂住着,成日找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乐游先生每月只看一个人,说是要等个有缘人。”
“如何才算有缘人?”妇人好奇
“见到便知了。”
妇人疑惑,“既是从医,不该是医者风范,普世救人么?”
行商只道,“乐游先生不是医,他也不看寻常医生看的病。他是个隐居高人。”
卢年见珍珠听的仔细,便道,“我偶然听过乐游先生说,这天底下救人的并非医者,而是治国者。”
珍珠点点头,“这位乐游先生很有意思。”
如果能够找到乐游先生,让他帮忙治好秦贵妃的弟弟,这样便可接近秦贵妃,离文二公子想知道的真相更近了一步。于是打算晚上告诉文二公子。
今日一趟出来,也不是没有收获。
而且她还有个更大的收获!
豆芽那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从茶馆里跑了出来,卢年便笑着给它拿小鱼干。
这小家伙得了文二公子的纳猫契,白日里又跑来找卢公子讨小鱼干,怪不得最近都圆润许多了呢!
卢年解释道,“每逢十日,我都是要去钓鱼的,今日没有去成,连猫儿都找上来了呢!”
不止豆芽,附近不少猫儿都得过卢公子钓上来的鱼儿。
珍珠想着,豆芽上辈子叼回来给她的鱼,兴许上辈子她也吃过卢公子钓的鱼。于是看卢公子便觉得十分顺眼起来。
豆芽自然是最有灵性的一只,今日卢公子没有出现在河边,豆芽担心卢公子有事,便跑来茶馆看卢公子。
毕竟豆芽现在是不缺鱼吃的猫了。
卢公子这儿的小鱼干可没有小橘姐姐做的小鱼干好吃。
当着卢公子的面,豆芽没有跑来亲近珍珠。
毕竟豆芽心里珍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或者说是“姐妹”,可不能让人随意知道了这个秘密。
日暮时分,一道暖暖的黄色夕阳落在窗口。姊妹二人从茶楼离开。
夕阳为京城的繁华度上一层金边,来往车马繁华,渡口依稀开始收摊,孩童追逐打闹着......
福珠看着古桥上走过去的人群,又看看正在吃冰糖葫芦的妹妹,“京城真是富贵迷人眼。”
这样的繁华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珍珠问起,“姐姐喜欢京城吗?”
福珠认真道,“这里像是一块世外之地,永远都是繁花似锦。北地的战乱与穷困永远也不会和这里相干。京城虽好,我却更喜欢云州。我也盼着云州有朝一日也能太平起来。”
珍珠认真的看着她,“会的。”
她想起在云州的时候,和文二公子一起去打水。文二公子便是看着幽幽战火说起会踏平这山河!
可惜她上辈子只陪伴了文二公子三年,不知道他上辈子可实现了这番壮志凌云?这辈子她一定要陪着他去实现止戈的理想。
卢年本想送两姊妹,经过如意糕铺子门前时,父亲唤他。
“阿年!”卢掌柜唤道。
卢掌柜道,“小罗去渡口送糕点去了,方才一位客人订了好些如意糕,你给送去吧?”
卢年点头,“好的。”
卢掌柜一看对方留的地址,又连连摆头,“算了,还是老头子我自己去吧!你留下看店!”
“爹,还是我去吧!”卢年抢着道。
父亲年纪大了,哪里能让他去送货。不然就是做儿子的不孝顺了。
卢掌柜叹了一声,“是烟花巷,那地方杂乱……”
卢年面色平静,“儿子不过是送些糕点过去,去了立即回来......何况儿子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走丢了不是?“
卢掌柜倒也点点头,儿子的品行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烟花巷那种地方,儿子可不会沾染的。
卢年拿着糕点,对两姊妹道,“我顺便送送你们。”
行至古桥牌坊,珍珠、福珠回府往南走,卢年去烟花巷往北,便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