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在春风楼里，我与九公子打了一个赌，赌我射中了那些苹果，便放过桂娘的。”珍珠看着他。

秦珩只道，“苏三小姐也别忘了，一共是三箭，三小姐射了两箭，最后一箭是文二公子射的。所以并不作数。”

珍珠反驳，“难道不是因为九公子出尔反尔，把苹果换成了葡萄！”如果桂娘头上依然是苹果，她也一定可以射中的。

“你跟我谈出尔反尔？”秦珩冷声笑起来，只觉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明明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姑娘讲什么道理呢！英武卫就是道理！他手里的刀就是道理！握着强权的才是道理！

秦珩懒得废话，“我也不同你说多的。你若是不交出桂娘。那条狗和肖子规的尸体明日一定会出现在苏家大门口！”

“拭目以待！”他的眼神愈发的凶狠可怕。

“九公子！”珍珠咬牙切齿。

珍珠道，“桂娘说要等一个雪天，一个雪天会给你真相。”

她恳切道，“要不了多久，今年的初雪，九公子再等几个月。”

秦珩轻笑，“在等几个月，怕是桂娘都跑的没有影子了！”桂娘跑远了？他去哪里找？

珍珠看着他，“可是我还在这里。桂娘是九公子要拿去泄愤。我的命对于九公子而言，不也是拿去泄愤，容易的很。杀人容易，可是找出当年的真相，难道不是更重要么？”

“难道九公子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么？”珍珠道。

秦珩想起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倒也的确不差这几个月。如果等到初雪，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他一定杀了她。

这个狡猾的小姑娘，他在她身上吃了好几次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这一次一定要讨回来了！

珍珠看见他眼底的杀机，倒也没有怕。

屡屡次的闯过了好几次生死关头，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她也是死过一次的猫了。

这一日入宫，皇帝没有过来。珍珠想好的措辞没有用上。

小乐子将她送回苏府，一切似乎只是寻常的样子，一切又似乎不是寻常的样子。

……

殷氏坐在梳妆台前，也无心洗漱，一心想着苏筠璎现在如何了？

接连派去的妈妈打探回来报信，只说苏筠璎安好。

今日成衣铺子送了一件华丽的衫裙来，这原本是苏筠璎用来行及笄礼的衫裙。殷氏抚摸着华丽的面料，觉得绣花十分硌手。

想苏筠璎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女孩子，这一生便被人生生毁掉了，她心中不甘极了。

不然她的苏筠璎现在穿着最漂亮的衫裙，拥有着一段最美好的婚姻。

殷氏夜中召唤了从前殷家的侍卫来。

一个不起眼的墙角，那侍卫从墙外翻了进来。

侍卫跪在殷氏面前，“愿为主母分忧。”

殷氏眉心紧锁，从前云笙的事情便是这个侍卫去做的。他做的十分干净利落，云笙也死的不知不觉。因此，殷氏对这个侍卫的手段十分满意。

殷氏道，“之前云州那事你做的很好。这一次也照做。”

那侍卫道，“不知主母说的是何人？”

“云笙的女儿。珍珠。”殷氏道。

侍卫有些惊讶，云笙一个大人也就罢了。为何主母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女孩子。侍卫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之心。

侍卫道，“如今是在京城里。下手没这么容易。”

在云州荒郊野外里，不知不觉做了便做了，现在是京城，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个随便的女子，这是苏家三小姐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如何下手？

殷氏冷笑，“当年你强迫了云笙，栽赃给了齐国人。这一次也一样。你栽赃给旁人便是。”

那云笙算是有骨气的，知道自己不干净了，悬梁自尽了。不知道她的女儿有没有这样一份骨气呢！殷氏不由得期待起来。

“那主母，什么时候做？”侍卫问。

“尽快。”殷氏恨的牙根痒痒，只想快点弄死了这个珍珠解气。

她太生气了，一时之间已经顾不得许多，也不再讲究徐徐图之，只想着越快越好。出了这口恶气便好。

“属下这就去部署安排，到时候再与主母说。”那侍卫说完，便从墙垣翻了出去。

掩映在层层树叶中，她小小的身子就躲在这棵树上。珍珠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福珠姐姐的母亲不是被齐国人逼死的，原来都是殷氏的手段。

是殷氏趁着两国交战，害死了福珠姐姐的母亲。

不！不止如此，夺去一个女子的清白，迫使她自尽。又间接害得真正的珍珠因为无药可治而死，害得福珠姐姐流落他乡。

所有的苦难和折磨都是殷氏带来的。

好狠的心啊！珍珠捏紧双手。

原来当年福珠姐姐遭受的所有苦难，苏丞相占了一小半，那么殷氏则占了另外一大半！

苏筠璎！殷氏！她要向她们一一讨回来。

她要让真相大白，要让殷氏的嘴脸人人尽知，要让她伏法。这样才对得起福珠姐姐的母亲。才能真正对得起真正的珍珠姑娘。

殷氏看着月影茫茫，满身清晖，嘴角越发的冷。这么多年来，锦绣华丽的生活，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毁了。

她对着月亮大笑起来，那么就看看，到底是谁毁了谁？云笙带着她的两个女儿下地狱去吧！

殷氏走远了，珍珠才从树上跳下来。

豆芽从墙头翻进来，她抱着豆芽，喂给它吃了好些小鱼干。

豆芽似乎察觉到她今日的情况不对劲，咬了咬她的裙子。珍珠抚摸猫儿柔顺的毛，“你是不是今天又去卢年那里了？所以一点儿也不饿？”

卢年那里的小鱼干也是十分好吃的。

提起卢年，珍珠想起什么来。或许这个局要从卢年那里开始打破。

她没有准备劳烦沈辞，只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是私事，自己的仇还是自己报吧！至于福珠姐姐那里，依旧是暂时瞒着吧！

现下她心里乱的很，原本以为扳倒苏筠璎就算是报仇了，原来远远不止。

殷氏，看来她们一较高下的时候到了。

她要让云笙的冤屈伸张！这个局便没有那么好布置。

但她心下已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