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抱着珍珠,眼神透着无限的绝望,“三小姐,你救救我!”
她哀求道,“你救救我。”
“我如何救你?”珍珠问道。
陆音一边掉眼泪一边道,“主母要将我嫁给边塞军中一位老兵,那人的前几位妻子都是给虐待死的我不想死。”
珍珠只是重复了一遍,“我该如何救你?”
如何?
她似乎只是在等她说一个答案。
陆音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个答案的,至于旁的都是铺垫。
陆音握住她的衣袖,“送我离开。”
珍珠忽然点亮房中的烛火,片刻之后,反而是十分冷静的道,“你不会找我救你。”
陆音一惊,往后退了几步,惊讶的看着她。那眼神里分明是珍珠说的是对的。她怎么会找她救她呢?
珍珠道,“你去送陆安明,我就知道你不会再找我。”
珍珠看着她,“因为陆安明觉得他的今天,都是我造成的。若不是我,科举舞弊也不会被揭发。他是你的亲哥哥。你自然相信他的。你去送他,他一定都对你说了。”
“可是这是果,陆姑娘可又知道因?”
陆音摇摇头,她自然不会知道的。陆安明只会说旁人的不是,难道还说出自己做的恶事不成,哪个人,会说自己的不好呢?
可恨是陆安明到了流放这个地步,都不知悔改!
珍珠对陆音继续道,“我和姐姐刚来到京城的时候,苏丞相安排陆安明将姐姐带出京城。可他若只是本本分分的把姐姐带出京城也就罢了。谁和谁也不会生出仇怨,可是他偏偏妄图毁了我姐姐的清白。”
陆音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珍珠也很耐心,她相信陆音是个讲道理的,“陆姑娘也是女孩儿,知道女子的清白意味着什么。陆安明的今天不是我造成的。是他自己做的孽事。”
陆音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哥哥做了这么不像样子的事。从前她只觉得哥哥游手好闲,并非恶人。可是她的哥哥?似乎是罪有应得。
而她似乎又见着哥哥另外一番模样。哥哥拉着她的袖子,对她说,“都是那个珍珠害的!你要为我报仇!”
“为我报仇!”
在这个苏家只有哥哥一个人对她好呀,那是她的亲哥哥。她怎么能不报仇。
珍珠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陆姑娘,你是讲道理的。我和姐姐从来没有害过人,可是自从来到了京城,陆安明妄图强迫我姐姐,苏筠璎也是妄图毁掉我姐姐的清白。将心比心,你在这宅院里活的艰难,兴许也能体会到我们的艰难。”
陆音本性不坏,她能够听明白的。
陆音握住茶杯,眼泪忽然一下子掉下来,“可是苏三小姐,我若是不把你引到烟水河,主母当真会要了我的命。我不想害你,我知道你的苦衷,可是我的命如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我不想死……”
是啊,蝼蚁尚且偷生。
殷氏到底是做了多少准备。
殷氏的侍卫。
带毒的衣服。
现在又算计上一个陆音。
而她又该如何做?前面又有多少陷阱等着她去踩?她只觉得茫然未知。
她冲着陆音点点头,“你放心,烟水河我去。我会保你平安。”
陆安明罪有应得,可是陆音不曾做过什么。
相反,如果陆音不是为了去见她哥哥,泄露苏筠璎背上有道疤痕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落得这个地步。
陆音回去了,碧桃问道,“三小姐,要不要和公子说一说?”
是啊!事情好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似乎超出了她的可控制范围。
尤其是那件沾染了毒的衣裳,如果一个感染瘟疫的人已经在城中,全城都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乐游先生已经离开京城,她手上也不过几个药包,救不了什么人。
好像得告诉沈辞了。
第二日的时候,珍珠和沈辞在西桥街的鱼豆腐铺子见面。
沈辞只问,“你急着找我一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
她只梳着最寻常的双鬟髻,衣衫也不过是寻常的芙蓉花碧玉衫。很显然,她来不及装扮。
珍珠点点头,她还没有开始讲话,却见着肖停急匆匆的跑了来,
肖停满头大汗,“文二公子,我正找你呢!你正好在这儿!”
肖停跑的匆忙,丝毫没有注意与沈辞同桌的珍珠。
“你先擦把汗。”沈辞见他满脸大汗,递给他一个帕子。
肖停拿起水壶,往口中灌进大半壶水,才算是解渴了。他骂道,“英武卫那些人真不是东西。”
他刚从英武卫过来,经过西桥街,便遇见了沈辞。
珍珠问,“你可是去找肖子规?”
那日在宫中秦珩将肖子规讨了去,肖停这个急性子,听说肖子规被带到英武卫了,肯定要去找他们理论,或者是让他们放人。
肖停抬起头,目光落在珍珠身上。因为素日里他见到珍珠都是男装打扮,他管他叫甄弟弟。只有那一次,在九华庵,珍珠却是女装打扮。
他迟疑道,“甄弟弟,你莫是女装扮上瘾了?”
珍珠摇摇头,倒也懒得瞒他了。从前是为了出去做事扮男装方便些,现在有这么多人盯着,也不容易出去了。便索性对他坦白道,“我原是女子。”
肖停惊讶的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她是女儿身。哪有女孩子这样大胆的。可是文二公子似乎又不以为意,也没有在意所谓的男女大防,相反,他们之间的相处却是坦坦荡荡。坦荡的让旁人的猜忌都好似笑话一般。
只是他没有和女孩子接触过呀!除了他自家的几个姐妹。
肖停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我去找我姐姐了?”
“那日我入宫见着秦珩把你姐姐带走了。”珍珠道。但是她却没有说,秦珩弄走肖子规,也是为了从她手里找到桂娘。只是现在她还不能交出桂娘。
肖停蹙眉,“我问他们,我姐姐犯了什么罪?他们不说。他们又不许我去探望。”
“你们知道的呀!像英武卫那种地方,进去了,便得脱一层皮。我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如何受得了那样的苦楚?我又怎么不着急?”他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
“秦九公子不会对她用刑。”珍珠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