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萱头皮发麻,闭上眼睛,手指轻柔两侧太阳穴。
大脑高速运转,想如何从王鹏口中套出关于绯叶佩更多信息,还有什么办法能不动声色打听出,当年叶家败落的原因。
都没朝自家是叶家遗孤方面想,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她懂,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掌权者们就更该融会贯通,活学活用。谁会傻到把仇人一脉的孩子养在眼皮子底下,任由其成长壮大,再来复仇?
抛开壮大的程度不谈,是解决毫无战斗力的人?还是解决有战斗力的人?相信任何人都清楚前者更可取,因为付出的成本更低!
按常理来说叶萱的笃定是没错,但……
可惜啊!
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又没原主的记忆,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还没了解透彻。错判了其处境,才有了日后不胜其烦的危机。
只是等到晚饭时,也不见顾忘忧的身影。
“咦,今天还有肉啊!哪来的?”叶芦刚上桌就发出轻疑。
“昨天山上猎的兔子肉。”叶萱一边吃一边回答。
“什么?”叶芦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手上却不慢的大快朵颐,含糊不清的问:“小妹不是因为坐骑是巨火兔,一直都很反对我们吃兔子肉么?”
“咳咳咳……”叶萱被叶芦突如其来的问题呛到。
她的坐骑竟然是一只兔子?
就算不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神兽、飞禽,至少也得是只跑得快的肉食动物吧!
兔子作为坐骑,会不会太儿戏了?
只要一想到她将来要坐在兔子身上,一跳一跳的赶路,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萱感到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吃兔子肉和饿死,你选哪个?”叶萱咬牙。
叶芦笑嘻嘻:“这还用问?不过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做啊?娘以前做的饭,我觉着也挺好,可自打试过小妹的厨艺差点把舌头都吞了,娘做的菜就显得淡而无味……”
他越说到后头声音越小,还拿眼睛不住的偷瞄董六娘,然后就接收到母亲大人的一记眼刀。
“昨天不是晕了么?但是……”我怎么跑床上去的?
叶萱话还没说完,就被董六娘打断了还为说出口的疑惑。
“但是,小妹还想做饭呢!是我给拦住了,让她好好休息。怎么?你当哥哥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妹妹?非把她当牛马使唤?”董六娘话说道最后都带着怒气。
叶芦就知道嘿嘿的傻笑。
叶萱则是心中咯噔一下,从二人的对话里可以听得出,显然昨天她晕过去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顶瓷娘这是在给她找补圆过去呢!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对了,这是今天王家送来的玉佩。”叶萱从怀中掏出绯叶佩放到董六娘手中,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
“绯叶佩!”董六娘颤抖的摸索着手中的玉佩,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扑腾。
叶芦惊慌失措,叶萱却只是表情冷淡的从怀里掏出帕子给董六娘。
“小妹,快收好贴身戴着。”好一会儿,董六娘才止住眼泪颤声嘱咐道。
之后和叶萱预想的一样,董六娘讲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
绯叶佩,其实就是叶家给的一个承诺,没错就是那个在若丹城销声匿迹的叶家。
若丹城西城原名清水城。
叶家,原是清水城排名第二的世家,世代经商,几乎掌控着清水城的大半部分资源和财富。
原身的爷爷叶宝福,原名李宝福。
八岁时,被人牙子卖到叶家做了家奴。
十岁时,因为资质过人,老家主叶弘看李宝福可靠,也给李宝福提供了修炼资源,并赐了叶姓,跟在嫡长子叶剑飞身边做个小厮。
十五岁时,老家主驾鹤西去,二十三岁的叶剑飞继承家业。叶宝福实力已达到三环黑魂师,被新任家主指派到叶家铺子做跑堂。
二十二岁时,叶宝福当上了叶家铺子的管事,又用了十年时间成了总管事。这一年叶剑飞的嫡子叶伯明年满十二,开始涉足叶家生意。
三十二岁时,三镯褐魂师的叶宝福和叶家少主叶伯明,到古明洲巡视叶家产业时途中遇袭,他为救少主瘸了一条腿不说,还魂力尽失。
当时叶剑飞感念对儿子的救命之恩,发还了叶宝福卖身契,还给了置办了些田产,二百两银子和一块绯叶佩。承诺若有朝一日,叶宝福及其后人持绯叶佩,可以随时到叶家提一个要求。
叶宝福自此离开了叶家,绯叶佩才成了原身的传家宝,临终前定下规矩这传家玉佩传女不传男。
可惜叶宝福只有一个儿子叶海,后来娶了董六娘,生下一对龙凤胎后,这玉佩自然也就给了原身。
原身五岁时,为了给她治病,叶家当了绯叶佩,辗转不知所踪,这也成了董六娘的心病。
两年前,原身意外得知当掉的玉佩辗转流落到王家二少王鹏手中。懦弱又胆小的她撞着胆子在王鹏经常会客的凤祥楼堵人,最后商量好无论何时二十两银子,玉佩便可赎回。
也是因此二人算是结识,一来二去暗生情愫,王鹏曾许诺,等原身及笄后,就请家中长辈做主上门议亲。
可惜原身及笄那天,若丹城遇上了兽潮……
知道绯叶佩由来的叶萱,提着的心百转千回。
要是叶家还在,当年叶剑飞给的也算是给原身这个半吊子叶家,一个很重诺了。
换叶萱是叶家家主断然不会许下这样的承诺,她才不愿意后代辛苦守着的家业,因为自己的一个承诺,就成为别人囊中物的可能。那不就等于为他人做嫁衣?这是图啥?还不如早早就送人!
况且若真如顾忘忧所说,绯叶佩有阵法,她佩戴应该是有益无害。那么叶家家主这行为就更让人费解了。
作为商贾之家的掌舵人,就算是善人,但真能善良到不顾及家族、子女后辈利益,一门心思对外人好吗?
叶萱是不信的,人都是自私的,绝大多数人的善良都只是在不触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譬如她就是,是以,其心思真是值得深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