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

肖兰把两人一会儿要穿的衣服熨烫整齐，挂到衣架上。

李屿年收拾完厨房，准备给两人煮一壶红枣茶。

茶刚煮好，便听到肖兰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屿年！快来帮我个忙…”

他抬头看一眼，立马切断电源，走进卧室。

肖兰从凳子上下来，穿上拖鞋，指着柜子上面对他说：“上面那，就那个黑色的盒子，防尘袋包着的，你看到了吗？”

李屿年抬头看，嗯，看到了，真挺高的。

“帮我取下来吧，有点沉，你小心点。”肖兰把凳子往后挪一挪。

“好。”

他踩上凳子，一下子变得很高，肖兰抬头看着，紧张地扶着他的小腿。

“小心点，别打碎啦。”她轻声提醒。

李屿年“嗯。”一声，双手举过头顶，把那只黑色的盒子慢慢挪出，小心地搬下来。

肖兰抬手去接，轻轻放到地板上。

除去防尘袋，露出里面黑色暗纹的缎面锦盒，缎面光泽透亮，很高级的样子。

“这么高你是怎么放上去的？”他又抬头看看柜子，想不通。

“原来我爬梯子放上去的，后来梯子坏掉了，我就给扔了。”

肖兰拿出一块干净的丝绢，轻轻擦拭锦盒。

“这里面是什么？”李屿年凑过来问。

“礼物呀！”

礼物？

肖兰把锦盒慢慢搬起，放到外间的书桌上，桌上还有好几个盒子，李屿年数了数，大大小小总共有七个。

“这些盒子…这么多，都是礼物吗？”

“嗯！都是礼物呀。”肖兰抬头看他，笑着说。

“这么多我一个人可拿不了，一会儿你得帮帮我，这个，还有这个…”

她指着刚刚拿下来的黑色锦盒和另一个小小的香楠木盒，“这两个又重还怕摔，要轻拿轻放，你帮我拿吧！剩下的五个轻，我自己来。”

李屿年后知后觉，“难道这些是给我家人的礼物？”

“对啊！”她点点头，“第一次上门，给长辈准备礼物，是做晚辈的基本礼仪。”

“但是这也太多了，你意思意思就好了，他们也什么都不缺的。”

“都是些小玩意，礼多人不怪，哄长辈开心嘛！”

肖兰拉着他回到卧室，“快十点了，咱们快换上衣服出发吧，你的衣服在那边，喏，我都熨好了！”

两人收拾妥当，开来来到城南一处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车牌，按下手中的无线开关，电动铁门缓缓打开，士兵示意他们通行。

拐两个弯，在一个小院前停好车，两人打开后备箱，取出礼物。

门铃轻响，里面传来奶奶洪亮的声音。

“来了！”

奶奶等了一上午了，骤然听到门铃响，赶忙走出去，打开院子大门。

只见孙子领着一个小姑娘，两人手里满满当当的，忙问：“哎哟，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呀！”

李屿年对肖兰轻声介绍：“阿兰，这是奶奶。”

肖兰微笑着叫一声：“奶奶好！”

小姑娘捧着东西站在那，肩开背挺，又精神又挺拔的，一开口，声音柔和地叫她奶奶。她顿时觉得满心欢喜，连忙应声：

“哎，你好！是肖兰吧？一直听图宝说起你，早就想见见了，快进来！”

图…图宝？

李屿年走在前面，肖兰看不到他的表情。按下心中的好奇，她跟着走进屋。

屋里的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都在门口等着，李屿年挨个介绍，肖兰一一问好。

礼物通通放到一张长几上。

李屿年妈妈拉着肖兰的手对奶奶说：“妈你看看，多好看的小姑娘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真好！”

肖兰低头笑笑，她打开四个黛色的纸盒，对两位女性长辈说：“奶奶、阿姨，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苏绣披肩和围巾。”

“呀，真有心！”李屿年妈妈拿出一条水绿色兰花纹丝巾，“这条真好看，我要了，妈你可别跟我抢。”

奶奶斜她一眼，“我不跟你抢，你先挑！”

转头拉着肖兰的手说：“你费心了，谢谢你呀！”

肖兰摇头：“不客气，应该的呀。”

奶奶赞许地微笑，从两人进门，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那是真开心呀。

肖兰打开那只香楠木盒，木盒香气幽幽，里面躺着一方砚台。又打开另一个长方形的小锦盒，是一只毛笔。

她轻轻推到爷爷面前，微笑说：“爷爷，这是您的礼物。这个是砚，这是毛笔。”

李妈妈元书敏粗通一些文房四宝的门道，她只扫一眼，便惊叹道：“真是好砚！爸，我能看看吗？”

爷爷点头，笔墨纸砚他玩了半辈子了，当然知道是好东西。

这只毛笔也不错，黑檀木的笔杆，笔头是紫毫的，毛笔讲究“尖圆齐健”四德，这支紫毫显然全都具备。

那边元书敏托起砚台，感觉入手沉重，质地紧密。砚面光滑细腻，呵气盈珠；她轻叩砚边，砚台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音，玉德金声，回音幽远。

她轻声感叹：“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砚台了，这是歙砚吧？”

转头问询地看向肖兰。

肖兰点头：“对，是歙砚。”

爷爷很是满意，倒不是看重礼物，是女孩子的一片心意让人感动。他温声说：“肖兰，谢谢你，有心了！”

肖兰开心地摇摇头，打开那只最大的黑色暗纹锦盒。

爸爸李松章自动凑上前，这一屋子人都有礼物了，这最后一个总该是他的了吧！

哎哟，是紫砂壶呀！

紫砂壶通体亚光的栗紫色，细小的金属光泽的颗粒均匀地分布着，不是凡品。这是一套，还配了四只小茶杯。

李爸爸越看越喜欢，等不及肖兰说话，抢先开口：“这是给我的吧，太谢谢了，我喜欢！”

元书敏翻翻白眼，拍了拍老公的后背。

肖兰笑道：“对呀，是给您的，您喜欢真是太好了！”

李屿年站在一边插不上话，这些礼物个个精美，看起来价值不菲。肖兰这样用心地对待自己的家人，他又感动又心疼。

他见缝插针地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让你破费了…”

肖兰笑：“不破费，这些东西在我家里放着只能吃灰，好马还需英雄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