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掌柜在这茬儿接下了这档子大生意,心中安定了几分。
虽然说,这么多的画本卖出去,肯定会影响到他们书店在县里的生意。
可这画本主要的销售市场可远远不止在这个小小县城里。
且县令大人也不是想把他们整个店给掏空,左右他们书店还是可以赚到钱的。
县令大人想要与民同乐,那便与民同乐吧。
付掌柜心中舒缓许多,举止和语调也带了几分轻快,作礼之后便在差役的带领下离开了。
王县丞在一旁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他先是看了看县令大人还算和悦的神色,然后才小心地说道:“不知县令大人是否真的要将这五千本画册纷发给县中百姓?”
说实话,他有些看不懂这个新来的县令大人。
上一任的县令虽然没啥出彩的业绩,平平无奇,可也是兢兢业业地抓税收抓粮产抓经济。
这新来的县令听闻是京城来的大官,一来就修河道围墙就算了,怎么还特地抓起了县城百姓的文娱?
难不成这便是京城为官的诀窍法门?王县丞觉得,还是这大人年纪太轻,做事儿太任性了些。
可又能如何?官高自己一阶,就只能乖乖听命办事,唯一好处是,有什么大事也是县令大人给顶着便是。
自己要想的,便是如何将这“与民同乐”的银子给想办法凑到手,他可不想天天被卢经承扒着哭。
钱县令看了看窗外,似乎又有乌云在悄然聚集,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画本出现得正是时候,大概是天意如此。”
王县丞:不过是一本画册,怎么被您给渲染出天书般的气质出来,您不如先帮咱想想如何把这天书的钱给凑到呗。
此时钱县令也仿佛听到他内心os似的,抬眼望向县丞,又是淡然一笑,说道:“这书,是本官自己的主意,所以不会从县衙里面拿钱,王县丞你就麻烦一下,帮我督促管理一下这画本的印刷和发放便可。”
王县丞大喜过望,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为大人排忧解难是下官的职责。”
太好了,不用替这钱的事儿发愁了,也可以不用面对卢经承那死皮赖脸的哭样了!不愧是京城来的大官,就是阔气!只是为县令大人督促一下有什么可麻烦的!太轻松不过了!
王县丞也浑身轻松地告辞退下了。
钱县令仍旧坐在案前,手指抚着画册,神思却不知飘向了何处。
余家,清山院,小阁楼中。
吴氏正舒缓地躺在沙发上,余卿卿小小的个子趴在一边,正在给她娘捶背,时不时还递口茶。
眼神却盯向茶几处一张薄薄的银票,正是上午付掌柜送来的画本分成,五百两。
吴氏将这银票,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茶几上。
她老神在在地享受着自家闺女难得的殷勤,一边貌似无意地问道:“最近跟你哥同居的感觉如何?”
余卿卿:“就那样呗,咱们又不睡在一张床上,古人你也知道,是不可能跟现代人似的光膀子睡大觉,非要穿着一身亵衣,也不嫌热。我是啥都瞅不到的。”
余卿卿一副很是可惜的口吻。“唯一知道的就是,咱这个美人哥哥,半夜睡觉是不打呼的,安静地跟猫似的。”
说到这儿,吴氏反而乐了:“你睡觉倒是偶尔打呼。”
余卿卿惊恐地捧住了脸:“啥?我打呼?”
吴氏:“对啊,你自己不知道,你不光睡觉打呼,而且打呼的声音,跟那开箱子的声音似的,好几次跟你一块儿睡到半夜,我还以为咱家进了小贼在那儿翻箱子,吓得我都不敢动,可仔细听听这箱子声音离得这么近,不对劲儿啊,难不成可还在我耳边开箱子呐,所以就着月色我就瞅见了,是你在那儿打小呼噜呢!”
余卿卿:“完了,完了。”
吴氏又插了一刀:“你不光打呼噜,还磨牙呢。白天见你动个不停歇,晚上睡了也不消停的,怕不是小老鼠托生的。”
余卿卿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她后悔了,她不该跟她哥同居在一个楼里的,这下好了,啥坏毛病她哥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半夜有没有被她的开箱子声给吓醒过。
就这样,她哥每天起的比自己早,没事人似的,在自己起床后,还特别贴心地给端上一杯温水给自己喝。
当时自己想不到,还以为自家老哥养生得很,知道早起一杯温开水。现在想想,感情是觉得自己“唱”了一晚上,怕累了,给润润嗓子的!
余卿卿一时间觉得无法承受这打击。
吴氏也乐到了,看到自家闺女那皱巴巴的小脸,大发慈悲地将银票拿给了她,说:“你在这儿磨叽半天,突发奇想的,给我又是捶肩又揉腿的,不就是为了这个,零花钱拿去吧,正好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小自尊。”
余卿卿的小自尊瞬间被她娘给治愈了,扑上去,吧唧亲了吴氏一口,“娘你真好!”
说完迈开小短腿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