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诚眼见邢现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当即愕然道:“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能忘?”
“事情过去太久我忘了,复述一遍。”
“什么太久,不就才过去两个月嘛……”顾承诚嘟嚷出声。
可当他看到邢现即将转身离去时,急忙改口压低声音道:“当初你不是说咱们屯,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样吗?”
“你是说这里几十户人家,唯独没有老人?”邢现说到。
“小点声!”顾承诚捂住邢现的嘴巴,把他拉到码头边的大树下蹲着。
“继续说。”邢现撑开顾承诚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事儿在我们屯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我曾经问过老爸,可他不愿多说什么。可根据我观察,这些老人似乎是离家出走了,而且是自愿离家出走的。”顾承诚说到这里时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显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五黑屯的老人会离家出走。
“会不会是……”邢现话头一顿,把下半句残忍的话语咽回了肚里。
也许是童年没经历变故的原因,这个世界的顾承诚聪明了许多,大概能猜到邢现要说的话是什么。
“不会。”
他摇头道:“咱们五黑屯虽然不富裕,可给长辈养老送终的口粮还是有的,那种荒诞不经的事情应该不是五黑屯老人出走的缘由。”
闻言邢现也默然了。
刚才他想说的是在某岛国古代时,有人家里粮食不够的话,就会把老人送上山听天由命。
这是极为残忍,有驳孝道的事情。
“我猜……”
顾承诚脸上有些迟疑,继续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屯每年都要到喜黑林外围祭拜?”
“嗯。”邢现知道所谓的喜黑林,它其实是屯里南面的森林。
顾承诚咽了口水,下意识瞥了眼南方,低声道:“我猜老人出走就是走进了喜黑林子深处。”
听到这里邢现面露思色。
其实在昨晚时他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村民在建造房子时,特意的和邻居靠拢在一起。
否则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特别是当下这片村庄在没有电气设备支持,连照明都需要点灯的情况下。
他们在建造自家的住所时,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采光问题。
可是现在他们却把房屋建造在了一起,户和户的距离不过几米之隔。
这种户型布局,谈何采光?
这处村庄把房子建造在一起,明显是为了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再结合起老人主动走进喜黑林的说法,邢现不难猜出森林深处,也许生存着超乎常理的存在。
把房屋建造在一起是为了防御,老人走进森林则别有用意。
眼见邢现迟迟不说话,顾承诚以为他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当即岔开话题道:“老邢,你说邢铭老叔又是怎么回事呢?好端端的大活人,就出了趟船,给什么东西啃成了那模样?”
闻言邢现瞥了眼顾承诚,摆摆手不愿再说什么。
五黑屯先辈定下禁渔规矩,三月至六月份不许出船。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给江河中鱼类繁衍生息的机会,而是含有更深的意义在里面。
邢铭等人违反了规矩偷摸出船。
昨夜他们在江河上遭遇了什么,在他没有醒来前,没人知道背后的真相。
后续五黑屯的人为了寻找失踪村民,有可能再次出船。
可邢现并不想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
按照他之前进入轨迹图的经验来看。
虽然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极有可能不一样,可自从他进入当下这座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每在这座世界耗时一分一秒,留在现实世界的本体也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他必须尽快在悟道这件事情上有所收获,继而才能顺利从困境中脱离。
和顾承诚分开后,邢现在村庄周边四处走动。
悟道一事并非枯坐而就,它更多的是讲究一种契机。
契机切入口找到了,时机也恰好到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否则就算他枯坐想破了头脑,最终有很大的几率仍是一无所获。
一路上走马观花。
邢现发现五黑屯的土地确实很贫瘠,土壤透着一股异样的惨白,不像是能种出粮食的模样。
走走停停间,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庄边缘北面的森林前。
“这片应该就是怒黑林了。”
喜黑、怒黑、忧黑、思黑、悲黑,围绕住五黑屯的五片森林。
名字确实古怪。
邢现打量了几眼深邃幽静的森林深处,摇摇头随即转身离开。
他现在毫无法力傍身,元神也不能出窍御敌,单单延出神识作为制敌手段明显不够用,在没摸清周边状况前犯不着冒险。
就在邢现走后片刻,从森林深处前后走出两道身影。
披甲黑熊精挑眉目送邢现离去,随即对脑后顶着佛光的白衣恭谨道:“此人愚钝至极,根本不堪大用,大士为何还要对他百般提携?”
“璞玉不雕不成器,一时之失,并不代表什么。”面部笼罩在光芒中的白衣声音醇厚分不清是男是女,可言语间的宽容任谁都能听出来。
“昨夜他不肯点燃那三炷香,与海族王位失之交臂,也让人类和海族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像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大士您耗费**力扭转乾坤,将他送到这片起源之地,最后一次机会他把握不住往后也怨不得别人。”披甲黑熊精哼哼唧唧,不满说到。
“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白衣留下句话后,从原地消失不见。
邢现自然不知道怒黑林那边发生的事。
他一路上一无所获,辗转间又回到了村子里。
而这时昏迷了十几个小时的邢铭也悠悠醒来,随即带来的还有个重磅消息。
“什么?你说江河里的人在一天后就要登陆陆地,叫村庄里的我们尽快搬走?”
“是,它们自称为海族,一天后谁若不离开村庄,就会被它们杀掉。”邢铭还是很虚弱,说话时显得有气无力。
不过他话音刚落,聚集在他家的人群一下子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