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得了大小姐的指示,立刻背着魏澄元向外走去,步子匆匆,很快便消失在楚曼晚眼前。
而没人注意到,魏澄元睁开了眼睛,亮如星辰,只是眼中却有一丝困惑,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了看前方,复又闭上了眼。
楚曼晚这女子,有些不太对劲,魏澄元想,她以前也教训过他,可从未替他上过药。今日竟还要替他请大夫?着实奇怪!
方才,他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着急和担忧,并且,她在他耳边说了对不起?还说以后再不会如此?
是他这次疼出幻觉了?开始胡思乱想了?那样的蛇蝎毒妇,岂会突然变成好人!魏澄元无声地笑了笑,楚曼晚,你这样多番欺辱,我岂能饶你!知趣点,别给我惹出什么岔子来,若是没坏了我的计划,最后,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楚曼晚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仍是放心不下魏澄元的伤势,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看看他,确定他的安危。
楚曼晚没带任何人,径自朝着魏澄元的住处走去,很奇怪,她好像继承了楚曼晚本身的记忆,大多事她都知晓,也知道细节,可却没办法共情。
对于楚曼晚这个角色,当初明明是她自己写的,可如今,她却觉得有些陌生,好像她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连她这个创造她的作者都不知晓的秘密。
再者,原来的楚曼晚会武,她是知道的,可她确实没有继承她的功夫,秘籍口诀倒是在脑海中,可她看不懂,一片茫然。
她想,这可不行,既然决定用楚曼晚的身份活下去,没有武功这件事是一个破绽,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她一时还真的是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楚曼晚一路上若有所思,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魏澄元的房门外,本来也没什么服侍他的人,更何况都这个点了。
楚曼晚本想敲门,可想到魏澄元定然是不可能醒着,于是她便直接推门而入,她猜到了门没关实,毕竟魏澄元不可能醒得那么早,自然也没人帮他关门。
可她仍然是放轻了动作,不发出多余的声音,生怕惊醒了魏澄元。
楚曼晚一步步走近,然后盯着他半响,在他身边坐下了。
想来之前她派来的仆从已经替他清洗过了,脸上没什么污秽了,借着月色,楚曼晚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起魏澄元来。
是挺俊美的,楚曼晚想,可那又怎样,还不是跟她一样,是个炮灰,还是个反派,她俩半斤八俩,都不会落得什么好结局。
睫毛很长,嘴唇不再那般干涩,可唇色仍然白,透着一股病态,可比之前已经好上太多。
突然,楚曼晚觉得哪有些不太对劲,他的脸为什么这般红,红得有些不正常。
楚曼晚意识到什么,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立刻被烫到了,发热了?楚曼晚皱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要真的任由他硬生生地烧到明日,没死也得傻掉!
可魏芙怎么不派人来看看他,她不是他姨娘吗?魏澄元还那样维护她?
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楚曼晚只觉身心俱疲,她这是造了什么罪,怎么还要来伺候这魏家表兄?!
楚曼晚点了蜡烛,房内立刻明亮了不少,她寻了个盆,想办法弄了些凉水,找了半天没找到帕子,只好用自己的手帕替他降温。
她困极,可却不敢睡,因为时不时还要替他重新将手帕弄湿,再敷上,周而复始。
到了大半夜,楚曼晚实在没熬住,在魏澄元的床边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魏澄元睁开了眼睛,眸色不再那般明亮,透着点迷茫与脆弱,整个人也很憔悴,他动了动身子,注意到房内还有其他人。
他朝来人看去,还没看个仔细,那蜡烛突然燃尽了,屋内一片漆黑,骤然陷入黑暗,魏澄元的心跳加快了些。
仍有月色,勉强能够看清楚轮廓,魏澄元盯着床侧的人,半响无声,眼睛都盯得有些酸疼了,他还是没移开目光。
看错了?魔怔了?做梦了?魏澄元一瞬间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哪一种都行,都比在他的床边看到楚曼晚要让他容易接受些!今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魏澄元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多费神思索,他今日真的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好好思考现在的情形。明日吧,魏澄元想,他明日再好好思索一番。
没过多久,魏澄元便睡了过去,身心俱疲,身子剧痛,还刚发着烧,魏澄元这一觉最开始时并不太安稳,后来便静静地好了起来,甚至还做了个好梦。
第二日一早,魏澄元醒了过来,他有些不想睁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纠结着什么。
可他到底睁开了眼,屋内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也说不上好与不好,总之,很是复杂。
魏澄元坐起身,突然发现了枕头边上的一方手帕,已经干了,却是皱的不成样子,不知道主人是如何折腾它的。
魏澄元仔细看了看,绣工不怎么好,当然,这是客气点的话。实际上,是根本没有绣工这种东西的存在。粉色的图案,魏澄元看了半天,才猜出这可能是朵粉色的莲花。
魏澄元突然觉得好笑,明明为人俗不可耐,恃强凌弱,个性也嚣张,偏偏喜欢莲花这样温柔的花,倒真是矛盾,可一旦接受了,也就没什么不对劲的了。
等等,他好像看到手帕的一瞬间就猜出了其主人是谁,大概也许可能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昨晚发生的所有事,皆为真!
魏澄元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喃喃自语:“楚曼晚,你又在搞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总疑心她有什么阴谋,毕竟她从来都是诡计多端之人,可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他猜不到她的意图,魏澄元突然感觉到挫败。
那之后,魏澄元有很长的一段日子都没再见过楚曼晚,她也没再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