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城一中默默无闻的时渺,认识学霸大佬江潮汐以前,他就已经认识她了。
…
上学期校庆,每个班规定要出两个节目。
那天,原城是晚会主持人,江潮汐在后台,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回去。
不知道晚会已经过去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其中一个女生说:“对不起渺渺,真的对不起,都怪我嘴欠,跟她们说你钢琴考过十级,然后她们就死拽着你不放,非要你单独出个节目。”
另一个语气倒很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第一个女生继续愤愤不平:“你说她们那些人是不是挺贱的啊?自己没本事出节目就说忙着学习,到头来班上一个人都不出,她们就急了,然后想到谁就推给谁,还大义凛然地说这是为班争光的大好机会,说这关乎班级荣誉。我呸!”
两个女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进了后台,静默的空隙应该是打量了下四周。
江潮汐就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跟她们隔着一层幕布,自然没有看到。
后台有架钢琴,是准备等到几个钢琴节目一起搬上舞台的。
这会儿正好没有人用。
“渺渺,你真的决定……”
“你是文娱委员,凑不到两个节目你也得遭罪。”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五年没碰钢琴了吗?”
“的确五年没碰,不过也不是不能弹。”女生顿了顿,摁下了一个琴键,慢悠悠地说,“丢脸就丢脸,反正,丢的是整个十七班的脸和张季国的脸。她们认准我上,就不要后悔。”
“她们认准你,是觉得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瞎搞。说白了,她们就是脑残。”
另一个女生双手一起又摁下了几个琴键,然后缓缓说:“那就,搞个试试。”
“现在离我们的节目还早,那你在这儿练会儿?”
“嗯。”
…
其中一个走了,接着,另一个安静了一会,似乎做了番思想斗争,然后才开始缓慢地、机械地、僵硬地按下一个又一个琴键。
起初,她是单手,后来又加上了左手,磕磕绊绊之下节奏慢慢加快。
琴音自然而然地流进江潮汐的耳中,他的视线渐渐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只是全身心地听着那首曲。
她弹的是《童年》,很简单也很好听的一个曲子。
然而,她弹奏的没有一点感情,听不出原曲的精髓和原曲的欢愉、留恋,如果非要他说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其中夹杂了几分颓丧跟哀伤。
她注定是个有故事的女生。
后来,他从原城那里听说,十七班谈钢琴的那个女生,表演后被大家一直喷,但她下台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和尴尬,而是一脸平静,一脸无所谓。
至此,他知道樊城一中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十七班的,朋友喜欢叫她——“渺渺”。
…
第一次见面,是在语文组办公室。
当时,他在看语文老师给他的阅读资料和作文范文。
他听到身后有老师在说话,声音很大,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
毋庸置疑,他会屏蔽掉这些无聊的声音。
可是,他很快在其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他就听到她说他的名字好听。
她们谈话的所有内容,他都听到了。
后来,他们对视了一眼。
原来
她就是时渺。
…
不久后,他在教学楼一楼大厅再次看到了她。
他在后面看她。
而她,在看公告栏上排在第一位的他。
出于本能,他开了口,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她下意识转身,所有的小动作、小情绪尽数落在他的眼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时候的他才发现,她不羁的灵魂外,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可是
面前的这张脸再怎么漂亮,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是没见过更好看的。
彼时,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同校不同班,同学不同命。
还有,两条平行线。
…
再一次接触,是在体育课。
她的洒脱不羁、嚣张无畏,成功挑起了他的胜负欲。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跟冲动。
她露出坏笑,跟他讨要好处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他觉得,他不会输。
比赛中,她看了眼他,他察觉到了,有一瞬间失神。
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表情,羽毛球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输了,输给了她。
他不想欠人情,随手送了她一个可爱多。
…
再后来,原城逛樊中表白墙,发现有个奇葩在找学生补课。
原城调查过是谁之后,就跑去分享给江潮汐。
江潮汐无意间瞥了眼QQ号和网名,没什么兴趣地问:“谁?”
原城回:“十七班的时渺,就上次跟你打球,赢了你的那个。”
他默了良久,然后,做出了这辈子最“无聊”的事,给她补课。
…
其实,直到他跟她在甜蜜小站见面,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毕竟,她赢了他也不容易,他帮她复习来还人情,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然而,原城却说他很反常。
…
依稀记得,很久以前
原城曾经问他:“老江,喜欢你的女生千千万,你就没有看上眼的吗?”
当时的江潮汐,懒懒回了他两个字:“没看。”
他就没有正眼看过那些人,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跟精力在这种方面。
而他后来遇到了时渺,凭着与生俱来对音乐的理解,一开始是好奇,好奇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她将一首欢快的《童年》奏成悲伤的《童年》
只是没想到,这一好奇,两个人竟走得越来越近。
每次见面,都是不同的地点,甚至是不同的身份。
那时候的他,一次次靠近她,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出于一种本能和吸引,不需要任何理由解释,只是想要靠近罢了。
他想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仅此而已。
——潮汐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