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便是周六。
时渺破天荒没睡懒觉,定的七点闹钟准时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之后,睡衣也没着急换下,直接坐在桌边,开始策划一天的行程。
余遥的微信电话是在八点钟打进来的。
余遥本着挺急迫但试一试的态度,也没想到时渺真的会接到,毕竟往常周六,时渺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于是,她颇感意外地开口:“渺渺,你今晚还真打算去广场卖花啊?”
“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起早?”时渺反问一句,写计划的动作顿了顿,问她,“你这个点打给我,是有事?”
余遥是知道她作息习惯的。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儿翻阅纸张的“唰唰”声,余遥安静了一会儿,这才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我就想跟你说,我已经看完宋至清的三篇作文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还给他。”
“这个啊,”
时渺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卖花事宜,压根没把还作文当回事儿,自然是满不在乎地回答她,“不急,你什么时候确认可以还了,我就去还给他,一切看你。”
直到这一瞬间,余遥才真正相信,时渺跟宋至清的关系是非常的要好,就是那种,即使两年很少面对面打交道,还能无条件地帮助对方和信任对方,并不需要小心翼翼维护一段感情,完全依着性子来也不会介意。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羡慕这样的友谊。
从小到大,她就是那种被父母逼着报各种补习班长大的好孩子,她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稳定的圈子,她有好朋友,但都是同一个性别的。
还记得在她上初中的时候,那会儿孩子早熟现象就挺严重,父母担心她早恋,要求老师给她安排了三年的同性同桌,甚至绝大多数情况下坐在前面跟后面的也是女生。
她很少能够体会到那种,被后桌的男同学拽头发的感觉。
她并不是觉得跟女生玩不好,只是,她羡慕有个关系很好的异性。
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羡慕。
不过,这羡慕还没持续多久,余遥又突然开始不羡慕了,她非常庆幸自己遇到了时渺。
其实她骨子里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类型,听长辈跟老师的话认真学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学习之外,是时渺以及李壳和张兔思,激发了她潜伏已久的躁动的心,她大胆追星,爱看帅哥美女,喜欢追剧,过得才像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高中生,而不是被樊中加工成的学习机器。
“渺渺,”余遥郑重地念着时渺的名字,继而说,“谢谢你。”
“谢谢我?”时渺不明就里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遥的短暂沉默证实了她没有听错。
时渺立刻打趣道:“余遥,你知道的,我这人平生最怕三句话,一是肉麻的话,二是感谢的话,三是催债的话。”
“所以,答应我,不要一大早说这种话恶心我。”
最后一句,完全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余遥还没听完就笑了。
时渺瞄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忙卖花的事情,就先挂了。”
余遥“好”字的尾音还没落下,电话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余遥今天一整天要补三门课,到晚上九点才能彻底闲下来。
所以,她并不能帮时渺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看着天,默默祝福时渺多赚些钱。
…
挂断电话不久,时渺对一天的安排做了完整的计划,从上午几点出门到怎么弄到花,弄什么花,再到踩点,事无巨细,逻辑也异常清晰。
临出门前,时渺打开衣柜,下意识伸向短袖和休闲裤的手突然停住了,然后顺着自己的目光移到了一条豆绿色长裙上。
她提着衣服架将裙子拿出来,摆在床上,双手抱胸地仔细打量着。
长裙是雪纺面料做的,摸起来很舒服,很有质感。
上身是圆领,领子上方有一圈白色蕾丝,从颈部位置到胸下方位置,是一个豆绿色蝴蝶结,系的挺松,有一种唯美感而不庸俗。袖子是泡泡袖,长度正好到肘部。
裙子下摆加了一层纱,想必走起路来轻轻扬起,显得很有仙气。
整个裙子点缀着白色小雏菊,又增添了几分可爱。
这条裙子被清一色的短袖休闲裤挤在衣柜最里面,时渺平时穿衣服急,没多注意。
她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裙子,她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穿过真正的长裙子了。
她犹豫了几分钟,终于下定决心穿这条裙子出门。
裙子齐到膝盖,长度刚刚好。
为了配这条裙子一点,时渺特地没扎一贯的马尾,就让头发自然地垂在肩上,好在还没进盛夏,这种程度还不算热的很。
最后,时渺又将拖鞋换成了一双白色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