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这是太后的意思,侄女儿如何拒绝呀?”白卿卿问道。
太后懿旨马上就要到了,难道要她直接拒旨吗?
白贵妃冷笑一声,慢悠悠道:“你是不能拒绝,还是不想拒绝啊?”
“别人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也不看看是不是你该得的,下贱的东西吃相就是难看,什么好处都想得。”
白卿卿:……
要她拒绝太后的封号,还要挤兑人,再好的脾气也被激起血性,可是这种情况不忍又能如何?白卿卿的手悄悄攥紧衣摆。
一旁的白若芩也跟着道:“是啊,你本来就是一个庶女,若非姨母赐婚,你哪里能攀得上江家?
做人就该知足些,什么县主不县主的,你的出身也担不上。
不若卖了江家这个人情,等我顺利成了侯爷夫人,咱们还是一家人不是?总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若芩想得很简单,江沉只是说婚事暂缓,并未直言退婚。只要这一次,白卿卿主动拒绝县主称号,让江家感受到白家的诚意,过去的误会或许可解,她和江沉的婚事又可以重新提上日程。
白卿卿眼中怒意滔滔,但她将指甲嵌入皮肉,依旧用那柔弱不堪的语调驳道:“长姐,江舟这婚事明明是你不要的,妹妹替了你才受如此大辱。
长姐这意思怎好像妹妹还得感恩戴德一般?长姐若觉得妹妹配不上如今的日子,就叫父亲接妹妹回去便是了。”
“你……”白若芩没想到白卿卿平日看起来唯唯诺诺,竟会有如此口齿锋芒的时候,明显噎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此时白贵妃媚眼一扫,站起身指着白卿卿厉声道:“跟你商量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白卿卿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算个什么?也配在我殿前伶牙俐齿?”
说罢,白贵妃又不屑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只要你肯放弃这县主位,要什么条件,随便你。”
白卿卿勾着头,心中飞快盘算着,罢了,罢了,她惹不起,这县主位丢了便丢了吧,倒不如跟白贵妃谈条件,得点实惠的好处。
人家权势滔天,她势单力薄,若非要挣这口气,吃亏的只有是自己。
再多不甘,也得生生咽下。
于是白卿卿道:“民妇想要金子,五千两。”
“呵。”白贵妃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果真是条没吃过肉的狗,见点骨头便两眼放光了,允你。”
白卿卿银牙咬碎,依旧磕头:“谢贵妃娘娘。”说话之时,她只觉得声音都是颤抖的。
“武安侯到,定北将军到。”恰此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传唱声。
白若芩一听到“武安侯”三个字眼睛便两眼放光。
白贵妃也立马换了一副欣喜的样子:“快快请他们进来。”
她的算盘打的“啪啪”响,是刻意让人等着江沉下朝,然后将他们引到韶阳宫的,白梧安算是作陪。
目的便是要告诉江沉,白卿卿为了江家的脸面,主动放弃了县主之位,希望江沉承这个情。恰好白若芩也在,两个人或许能借此机会将误会解除,重归于好。
这时江沉和白梧安一前一后进了殿,白贵妃连忙迎上去。
江沉和白梧安对着贵妃拱手行礼,白若芩也起身对江沉福身:“见过侯爷。”
白贵妃很热情,一面唤丫鬟“上茶、赐座。”一面又关心白梧安:“今日上朝怎么这么久啊?可是有大事?”
白梧安点头:“今年天干,北方已经两月多未下雨了,农物都死了,稻子也无法栽种,百姓闹起了饥荒,流民已经往南下了。”
白贵妃不过随口一问,不知竟然这有这么严重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呢?”她接着问道。
“宁王主动请求参与赈灾,应该不日便有赈灾物资上路了。”白梧安道。
“哼,这种献殷勤、挣表现的事情他倒是积极得很。”白贵妃一听是宁王出了风头,便不爽快起来。
而此时江沉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白卿卿,“卿……二嫂怎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呀,这傻丫头,怎么还跪着呀?”白贵妃像是刚刚才发现地上的白卿卿,“热情”地亲自上前将她扶起来。
先是抚着她的手“亲热”道:“这个傻姑娘,就是重规矩,本宫忘了叫她起来,她便一直跪着,也不知道吭一声。”
白卿卿被贵妃这个样子弄得头皮发麻,又见她转头对江沉道:“卿卿今天来啊,是给我说一件事。
这孩子太招人爱,太后都要封她为县主呢。但是她为了江家以及江舟的名声和颜面,主动不要这县主的封号,来求我去帮她回绝太后呢。”
这话说得,那可真是天衣无缝。
可是江沉看着白卿卿,眉头微皱,问道:“为何不要封号?”
白卿卿低头,并没有答话,她知道江沉肯定不会相信白贵妃的话,但是她能说什么呢?
白贵妃仍在喋喋不休:“自然是为了大局着想了,卿卿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
侯爷,咱们白家和江家世代交好,这点子封号,岂能让白家丢掉与江家的情意?
本宫也是希望,咱们两家的情分能永远长存下去,所以希望你跟若芩两人也能结成缘分,好上加好。”
白贵妃说着,招白若芩上前。
白若芩行至江沉面前,勾头浅笑,又小心翼翼看江沉一眼,眉目含情。
她小声道:“侯爷,上次那件事情不过是个误会,我……”
“真的是你主动放弃的吗?”江沉根本不理会白若芩,只盯着白卿卿问。
他太了解白卿卿了,他不在意江家,白卿卿不在意白家。
她贪图钱财、享乐,她自私又利己,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为了大局牺牲自己的举动。
她要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受到了威胁,亦或是有人拿更大的诱惑引诱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白若芩感觉到自己的话被人打断,脸上一僵,呆在了原地。
白卿卿抬头看向江沉,她知道她骗不了他,只沉声道:“侯爷,您能不能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