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把可疑人员逐一罗列在小簿子上,并且在每个人名字后面写上注释,上至老司铎,下至大厅门卫大爷,方泽一股脑地全写进去了。
在反复斟酌比对下,方泽决定从同僚邵俊开始下手。
“这家伙确实有些邪门!”
方泽用墨水笔把邵俊的名字圈起来,道:“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先跟踪一会儿才下判断。”
……
与普通钟塔员工类似,邵俊一天的工作并不轻松。当他整理完报表打算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点钟。
可不要觉得这是在压榨员工剩余价值。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的工作时长都维持12小时以上。
能够有幸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已经是一件极大的幸事,因为还有更多人要站在工厂流水线上,不知疲倦地重复机器人的工作。
方泽跟在邵俊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和往常一样,邵俊先是去钟塔隔壁的小吃铺子点了一份手枪鸡腿饭。
量不算多。
但是足够管饱。
吃完饭,邵俊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洗澡歇息,一直到第二天上班前也没出过家门。如此往复足有一个礼拜有余,方泽愣是找不到邵俊的任何破绽。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城北杀人魔的步伐依旧没有停止,接连有女孩子报案说是半夜有人偷窥她们家。
“难道我真的猜错了?”
方泽一边喝着咸豆浆,一边用筷子戳碟子里的生煎包。
这时候,邵俊端着一碗鸡蛋炒饭坐在方泽对面。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知道方泽足足跟踪他已有十天,只是现在选择战略性放弃了。
“你吃这点不怕饿嚒?”
邵俊用勺子舀起满满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香喷喷的猪油味和鸡蛋香闻起来很是开胃。
方泽笑了笑,说道:“这几天都习惯了。”
邵俊没有理会方泽继续卖力扒饭,直等到把最后一粒米塞进嘴里,才用餐巾擦拭着嘴角,道:“案情调查得如何?”
“有点陷入了死胡同。”
方泽没有隐瞒。
邵俊在原地愣了一下,向方泽投来疑惑的目光,道:“那个杀人魔都发犯罪预告了!就在今晚城北!”
“还有这事?”
方泽仨俩口把煎包吃下肚,一口饮尽半温的豆浆,抓起外套就往城北赶去。
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门徒】邵俊。
……
在接连抓捕这位杀人魔失利之后,议事大厅的老爷们决定对他放手不管了。遇害的都是务工的女孩子,危及不到老爷们的安全,与其耗费钱财雇佣城镇监督队办事,倒不如直接将这群遇害的女孩子归纳在正常死亡的范畴里。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常转。
更何况这种一抓一大把的务工妹呢?
当邵俊问及调查进度时,方泽忍不住吐槽道:“陈队长是打卡下班的主儿。想要让他熬夜值班,简直比登天还难。其他人就更不用说,又懒又耸!”
邵俊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如此看来,还真的难为你了。”
案件迟迟未破。
小镇上萌生出许多模仿犯。
他们打着“城北杀人魔”的幌子,在小镇各地流窜示威,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给议事大厅发送犯罪预告。
信息真假难辨,再加上议事大厅的老爷们为了省钱,大部分都不了了之。
这次的犯罪预告和以往类似。
但对于方泽而言,无论真假都不能错过。
因为一旦错过,很有可能又是一位少女夭折于人世。
“你说的地点就是这里对吧?”
由于事先没有说明具体地点,只是笼统地说了街道名字,方泽只能选择和邵俊分头蹲点。
这是一段漫长的等待。
好在方泽的耐心磨炼得不错,他能够倚着墙角小憩一会儿,同时也不忘侦查周围动静。
“吱吱吱!”
方泽听到这突兀的叫声,旋即就打起了精神。
因为这是他与邵俊约定好的暗号:一旦察觉到危险,就用这种方式通知对方。
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大脚板摸到严峻身旁。
还没来得及问,方泽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流荡在住户家门口。
“是他!”
他的身影与当初想要谋害沈欣可的简直一模一样。
严峻见状急忙询问道:“难道你认识?”
方泽点了点头,道:“还记得当初我在城北遭袭的一事嚒?不出意外,就是他下的黑手。”
眼看那个男子就要闯入别人家中,严峻催促道:“赶紧出手吧!再不出手就晚了。”
方泽也明白这个道理。
抢先一步跟上去,大声喊道:“不要动!”
当方泽的枪口对准那个男人的后背,谁能料到他居然选择负隅顽抗。那个男人把手伸进兜里,企图掏出藏在怀中的手枪。
砰!砰!
方泽抢先一步果断开枪。
这一次子弹终于没有落空,结结实实地挨在他的膀臂上。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顶着肩膀被子弹洞穿的痛苦,硬生生地回敬了几枪,然而无一例外都被方泽躲开。
见自己枪枪落空,那个男人不敢再多做抵抗,朝着下水管道窜进去。他是那样熟悉小镇的下水管道,以至于遁进去就能隐匿于无形。
方泽不敢犹豫。
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方泽与严峻形成钳形攻势,左右包抄遁入下水管道的歹徒。
“不要动!”
一路追寻着血迹,方泽赶在歹徒爬上岸之前追到了他,措辞严厉地警告道,“如果你乖乖下来,兴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严峻姗姗来迟。
他看到方泽与歹徒的对峙,大声喊道:“方泽,可别让他跑了!”
不知是严峻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是他注意到方泽有些分神,这家伙脚下蹬得比兔子还快,仨俩下就爬上窨井口。
方泽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他旋即朝着歹徒开枪,没想到枪火点炸了下水管道里的沼气。
一时间火光冲天。
那名歹徒如手绢一般丢向天空,随后重重地坠落于地;严峻被气浪掀翻在地,浑身多处灼伤;唯独方泽的运气不错,自己处在上风口,仅在胳膊肘上有些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