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忘了这世上还有光。

哪怕有一天，有个举着火把的好心人想过来救她，她也只会慌张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顾舟从房间里冲出来，早餐都没有吃，径直关上大门独自上班去了。

秦禹霄端着豆浆站在厨房门口，只是说了一句：“喂……”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他穿着围兜又一次站在风中凌乱。

这女人，真是够奇怪！

好久都没有一个人吃早餐，亏他昨晚还特意泡了黄豆，一大早起来打豆浆，网上说喝豆浆对女人好，还能平衡身体里的激素。

这一惊一乍的……不行，晚上一定要让她喝一点。

吃到一半，顾衡开门进来了，看见秦禹霄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眼神骤然变得有些紧张，他还没有从姐夫是个变态的事实里走出来。

“姐……姐夫！”顾舟摸着后脑勺跟秦禹霄打了个招呼，为了缓解尴尬又问了一句：“我姐呢？怎么不见她？”

靠！难道真的被你家暴，卧床不起了？

顾衡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

“上班去了……”秦禹霄如实回答，他情绪不高，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你要不坐下来吃点？早上做了很多！”

顾衡吞了口唾沫，想走又不敢走，主要是肚子真的饿。

头也不抬地啃了两个煎饼，胃里稍微舒服了些，一杯豆浆下肚感觉胆子都大了起来：“姐夫，你真的练过武术啊？”

秦禹霄眼皮一抬：“你是说功夫？”

“嗯嗯！”顾衡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从小就练了……”秦禹霄仰着头回忆了一下：“三岁开始的吧！”

顾衡惊得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挤出一丝笑：“呵呵……那的确很厉害啊！”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秦禹霄收拾好碗筷，正准备拿去厨房洗，起身的时候轻叹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你放心吧，我从来不打女人！”

顾衡坐在椅子上，瞬间如鲠在喉，顾舟那家伙把自己卖了？

真是亲姐姐啊，胳膊肘往外拐地也太明显了吧，明明自己是在关心她，结果一转背就给姐夫打小报告！

这让姐夫怎么看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姐夫面前抬起头？

正想着要不要彻底搬到渺苗家去住的时候，秦禹霄竟又问了一个鬼见愁的问题：“顾衡，你说，女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顾衡的情绪还没收拾好，只觉得双眼发直，半响憋出一句：“啊？”

看着弟弟似乎对自己的问题有些不理解，秦禹霄擦了擦手，索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换了个角度问：“就是，有没有一个通用的类型，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的？”

顾衡看着姐夫的脸色带着些许疑惑，仿佛真的是诚心发问，于是认真在脑子里思考了好一阵，摸着下巴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嗯？”

“一夜不倒的！”

“？？？”

……

气氛再度变得冰冷，秦禹霄略显尴尬地垂着头轻咳几声，继续躲进厨房把洗完的盘子擦干，分类放好。

那个？他也没试过，不知道自己水平如何……

洗完碗，又把自己的手仔细洗了一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虽然时间还早，去店里的阳台上吹吹风也是不错的选择。

总比两个大男人待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要惬意一些。

顾衡有些不好意思地跑过来，秦禹霄一边换鞋一边扭头问道：“怎么？”

“那个……姐夫！”顾衡又拿出招牌动作，半低着头摸后脑勺，眼神忽闪：“我手上没钱了，要不你再给我点儿？”

“嗯！”秦禹霄掏出手机，回答得很爽快：“你要多少？”

“老……老样子呗！”顾衡轻咬嘴唇，不敢抬头看他。

“行！”秦禹霄换好了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给你转了一万，回头你看看！”

顾衡双手握拳，小声地耶了一句，再抬头时，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谢谢姐夫，姐夫啊你比我姐爽快多了……”

秦禹霄浅浅一笑，心里想着，就凭你一声一声姐夫姐夫地叫着，这点小钱也得给。

末了，他学着顾舟的口吻交待了一句：“赚钱不容易，你省着点用！”

顾衡继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姐夫你放心，我姐那边你要是攻不下，就跟我说一声，我下次保证神助攻！”

“……”秦禹霄苦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

金秋十月，路边的行道树开始掉叶子，虽然这是南方，常绿树比较多，但偶尔经过几棵会落叶的树，总会让人忍不住伤感。

秦禹霄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的时候习惯微微仰起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大多数人都只能露出一个头顶。

就顾舟喜欢抬着脸冲他说话，生怕自己的气势落了下风。

哼，真是个要强的性子。

微风吹过，初秋的一丝凉意缓缓袭来。在这里，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不用打打杀杀，连下雨天都能悠然自得看看雨，其实真的很适合谈一场恋爱。

在日光下牵着手看天边云卷云舒，傍晚一起煮一顿丰盛的晚餐感受人间烟火，入夜了可以躲在同一床被子里相拥而眠。

想想都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若是那样，他会不会真的不愿意离开了？

……

到店里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阁楼的电梯需要刷脸才能开，寻常人进不来，除了厨房里忙碌的几个面点师傅，方亮那些服务员都还没到。

每天早晨，都是难得的清净。

秦禹霄仰着头，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细碎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树荫，打在脸上有些痒。

忽然，钟莉莉的房门竟打开了，寻常她不到中午是不会出现的，今天怎么出来地这么早？

小四也破天荒的在店里变成了人形，亦步亦趋地跟在钟莉莉身后，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的范围内，不近也不远。

两人虽穿得不是西装革履，但也相当得体，钟莉莉看上去是精心打扮过的。

“秦禹霄你怎么在这？”看见阳台上一脸懵逼的男人，心直口快的钟莉莉丝毫不掩饰地问了出来。

“额……”秦禹霄站了起来，眉眼一敛：“我天天早上都这个点来的。”

小四在一旁补充道：“秦少的确每天都很早到！”

“行吧，你也一起过来，待会儿有贵客到。”钟莉莉朝他挥了挥手：“别缩在阳台上了，赶紧过来吧。”

秦禹霄哦了一声，把外套穿得正一些，抬腿走了进来。

小四已经下楼接人了，钟莉莉翘着二郎腿坐在会客厅等着，手里捧着一杯热的枸杞菊花茶，而且竟然没有随身带着那面铜镜。

秦禹霄不禁纳闷，这来的贵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