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男人又交给她一袋碎银,并嘱咐道:
“姑娘日后切莫在他人面前露财,否则容易招横祸,银票贴身藏好,碎银也是,莫要被扒手偷走。”
明笙心里一暖:
“多谢公子,公子多次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唯有将公子放在心底,时常挂念。”
差点说成唯有以身相许了
话音刚落,苏瑾就红了脸,什么时常挂念,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总念着男子。
况且他什么都给不了明笙,还是不要念着他的好,苏瑾安心想,随后便感到落寞无助,
是啊,他此番出行是为兄长寻治腿疾良医。
有幸救了明笙,却无法给出任何承诺,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
再看她时,那双温润的眼里多了一丝丝无奈与复杂。
明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那么一句话,几分钟功夫,他就脑补了这么多故事。
少年,打住啊!,就算你长的帅,但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时间不早了,该动身了。
三人行至庙外,苏瑾安买了车马,明笙和柳柳需往东走水路到浙州。
再借道东辰的国都——东禹,后往西行过东陵,温苏……最后落脚西晋。
过了西晋线,她们就安全了,西晋陆地颇少,多属岛国,但海域宽广,物产富饶。
其他三国每年与其有数不清的交易,香料,首饰,海产…………靠海吃海,这些年赚的铂满盆满,西晋国多年来不参与任何争斗。
这片大陆上好像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任凭其他三国真的你死我活,西晋永远置身事外,国泰民安。
所以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军队,绝不会贸然进入西晋国。
等他们到了那儿,便找一个地方安身立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去。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向城外十里亭赶去,江夏和柳柳坐在马车里,苏瑾在驾车。
车轮深深浅浅的留下轱辘印。一直延伸到天边。
好像在说,无论他们走到哪,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踪迹可循。
临近傍晚太阳已经落下了半个身子,云霞从天边闪闪的铺开,染得天上的云红了脸,煞是好看。
渡口
苏瑾安站在码头上: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我此番出行是为兄长寻药,先行告辞,你们从此渡口坐船大概一天一夜就能到浙州了”。
明笙:“这一路上多谢公子照顾。”
“姑娘不必客气,一路小心,在下就此别过。”
她和柳柳上了船,看到站在渡口边为他们送行的人,心中突然一动,万分惆怅。
此去一别,天各一方,有缘尚且能再见,无缘的话,恐怕就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了。
想到这儿心闷闷的难受起来,可能是因为他救过她们,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东西。
当下要离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渡船扬起了帆,即将启航。
柳柳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调笑道:“公主,你是不是舍不得苏公子啊。
苏公子人真的很好,长的俊美心地又善良,公主要是舍不得的话,不如公主随他浪迹天涯。”
“好你个死丫头,现在到学会来打趣我了,。
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俊美,你又没见过苏公子摘下面具,都说了此番是为寻药,哪有什么浪迹天涯。”
明笙掐了柳柳的手臂一下,说是掐,其实也只是轻轻打闹罢了。
“往后,莫要再称我公主了。”
一来出了皇宫,她们现在的身份如同逃犯,二来在外这样称呼一不小心就引来杀身之祸。
“遵命,小姐。”。
唉,这丫头,真的不用这样。
苏瑾安还站在那儿,像是要等她走远,明笙突然想到什么,飞快的冲上甲板,跳到渡口上,像他跑去。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男人趔趄的直往后退了好几步,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眼前的少女,才堪堪站稳。
“阿玉,你是阿玉嘛?”
明笙跑的太急,没刹住,一头扎进了苏瑾怀里。
额头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一时头晕目眩,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也忘记从他怀里出来
她扬起头看着苏瑾,一张小脸因为奔跑和闷气憋的通红,眸子里含了水,亮汪汪的。
明艳中透着几分娇憨。
苏瑾安的心也化成了水。
渡口边,他拥着她,像极了浓情蜜意的小夫妻,周围来来往往的赶路人投来目光。
明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禁锢在双臂之间,连忙起身站好。
怀里的暖意突然落空,苏瑾只能把虚拢着的手臂收了回来,心中怅然若失。
他向来温润而泽,谦恭有逊,无欲无求惯了,对待所有人事都疏离清冷。
唯有明笙相识的这两天,像是往那滩平静的死水里投了一颗石子,哗啦的一声炸开了层层涟漪。
“喂,要开船了,你到底走不走?”船夫喊到。
“哦,来了来了,马上”,明笙转身回答。
“公子,明笙,我叫明笙,记住了吗?”
“公子莫要忘了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说完像一只跳脱的小鹿向船边跑去。
明笙上了船站在船头朝苏瑾挥手。
苏瑾安望着船越走越远,只是远远的望着。
她刚才叫他什么?
阿玉。
他单名一个“玉”,字瑾安,从未对外提过。
难道是听错了?
或许是听错了吧!
国都东禹,皇宫内,思沐殿
内室里供奉着一尊观音像,通体如雪,是上等的白玉。
奉台前放着精美的贡品,用镂空的雕花瓷盘盛着,香炉里烟雾缭绕,空渺的梵音绕梁不绝。
门外进来一个太监,一脸谄媚,褶子都要掉出脸皮,。
跪在地上,勾着背,弯着腰,快要钻到地缝里去了,掐着尖细的嗓子开口道:“娘娘,陛下出宫了。”
“查明了”
太监:“查明了,去终南山寻药了”
“嗯,下去吧!”
跪在蒲团上的人,手里敲着木鱼,右手摩挲着佛珠,眼皮都没动一下,到真的像是再虔心念佛。
“奴才还有一事要禀报,南霄送来和亲的那位公主半路丢了”
“嗯,退下吧。”
“诺”
太监在宫里有些年头了。
得到吩咐后,佝偻着腰,低着头,慢慢的退出了屋里。
透过晃动珠帘往里看去,那人依旧跪在蒲团上,朦胧不清,若隐若现,多看几眼就把人吸了进去。
她手中的木鱼没有停下,整个殿内静的只有哒哒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