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威,这是什么河?”张怀道指着前方。
“这,属下也不清楚。”方威摇头,眼前这条河只有二十多米宽,但河两岸十分平坦,足以开垦十几万亩的良田。
“记下这里,将来这里也是我们的粮仓。”张怀道驱马上前,他们已经离开襄平两天了,这里也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但每到一处,张怀道都让人记下来,绘成粗略的地图。
“大人,再找不到乌桓人,我们可就没吃的了。”方威看了看口袋里的干粮。
“没吃的就自己找,草原这么大,还能饿死你?”
张怀道说完,一挥马鞭,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入夜,一丛丛篝火点燃,多丛查看过牲畜之后,回到了帐中。
“今年的牧草长势很好,牛羊吃了,长得肯定快。”多丛的妻子欣喜道。
多丛盘坐下来,看了看两个刚入睡的孩子。
“是啊,难熬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多丛叹了一声。
“这都是大王的恩赐,不然的话,我们恐怕早就饿死了。”多丛的妻子道。
乌桓现在的首领是丘力居,此人野心极大,时常侵扰幽州与冀州。不过对乌桓人来说,丘力居却是英雄。
“大王是天神的化身,会庇护我们一家人。我们都是大王的战士,只要大王命令一下,我们就为他冲锋。”多丛拍了拍儿子的头。
“还能从汉人那里抢了一些好东西。”多丛的妻子补充道。
远处,张怀道他们跟黑夜融为一体。
“大人,可以动手了吗?”方威他们跃跃欲试。
张怀道轻叹一口气:“准备动手。王宁,你带人守在东边,一个人都不能跑。”
“是!”
张怀道一声令下,四十多名骑士跟着他冲锋。黑夜里马蹄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多丛他们急忙从帐篷中跑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忽然,张怀道骑着马从黑夜里冲了出来,他手中长枪挥舞,瞬间就夺去了两名乌桓人的性命。
“杀!”方威挥舞着长刀,表情狰狞,他纵马冲向了营帐中心,见人就杀,哪怕是女人和孩子。
其他骑士也是如此,很快这个小部落就陷入了杀戮当中。
“快跑,是汉人的骑兵!”多丛拿出武器,同时大声呼喊。他这一喊,就被张怀道发现了。张怀道不屑杀妇孺,但对他这样拿起武器的乌桓人绝不会留情。
多丛参加过数次劫掠幽州的战斗,也是一名老兵,看到张怀道纵马而来,他立刻往旁边避开,同时铁枪刺向马腹。
张怀道冷笑一声,枪头一摆,就将多丛的长枪击飞,下一刻,多丛捂着脖子仰面而倒。
“阿爸!”多丛的儿子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过来,张怀道没有忍心下手。但是那孩子拿起地上的长枪,就对张怀道刺来。
这一次张怀道没有犹豫,长枪一动,十岁的孩子就倒在血泊当中。
“生在这个时代,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张怀道自言自语,好像是在解释。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杀戮才结束,王宁他们也回来了,武器上滴着血。
“大人,全部杀了。”方威浑身煞气。
张怀道下马走进帐篷,他用枪挑起床边的衣服,又看了看屋内的陶罐。这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汉民的。
“这些肯定是他们南下抢的。”方威扫一眼就知道,“乌桓人野性难驯,当初朝廷击败了他们,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给他们敕封,让他们休养生息。结果大人看到了,这些乌桓人并没有感恩,反而将掠夺汉民视为理所当然,属下敢说,草原上任何一个部落都有汉民的物资,草原上的成年男子,一半以上手中沾染了汉民的鲜血。”
“我明白你的意思,让人把能用的东西搜走,特别是那些牲畜,都要带回襄平。休息一晚,明天寻找第二个部落。”
丘力居的大帐设在了渔阳北面百余里的地方,这里水草丰美,足够他的族人放牧。
“大王,我家大人此次派我前来,是为了买马。”李毅拱手说道,“我们可以用盐和铁交换。”
丘力居笑道:“好,和你们做生意就是爽快。楼班,你带李先生去挑选战马。”
“是!”
李毅走后,丘力居身边一个年轻人开口道:“大王,张纯不过是中山国相,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这年轻人是丘力居的从子,名叫蹋顿。
丘力居有儿子,就是楼班,但楼班性格懦弱,也没有手腕。丘力居知道他死后楼班根本无法驾驭乌桓的各个部落,并着重培养蹋顿。蹋顿没有让他失望,已经展现出一代雄主的潜力。
丘力居冷冷一笑:“我和张纯打交道多年,对他太了解了,这人的野心和胆量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难道他还敢反叛不成?”蹋顿不相信。
“管他反不反叛,只要这交易对我们有利,那就可以做。”丘力居道。
两人正在商议,一个乌桓人匆匆进来。
“大王,格象将军失踪了。”
丘力居想了想:“我派格象去辽西传令,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回来了。”
“三天前我们放出神鹰,今早神鹰飞回,没有找到格象将军。”来人说道。
“难道辽西出事了?”丘力居道。
“大王,我去辽西一趟吧。”蹋顿主动说道。
“好,你去查一查。”
张怀道看着天空上翱翔的雄鹰,心里有些遗憾,他的箭术不怎么行,不然也尝试一下射雕。
“大人,已经清理完毕了。”方威说道。
张怀道收回目光:“出来一个多月了,也该回去了。”
方威冷冷的点头,和一个月前相比,方威现在可怕多了,不是他的相貌发生变化,而是气质。
那种冰冷的气质,漠视生命的气质。
不仅是方威,其他士兵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即使他们静静地站着,浑身的杀气也足以让人胆寒。
这一个多月来,张怀道他们屠杀了十几个乌桓人的部落,他们还曾路遇一支骑兵,对方人数不过百,双方狭路相逢,发生了一场激战。
那一战,张怀道他们损失颇重,两百县兵死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重伤。也正是这一战,让张怀道手下的士兵发生了蜕变。
“那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到吗?”张怀道问的是他所杀的乌桓人首领,那人的武力给张怀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乌桓人当中,有这样身手的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方威摇头。
“算了,不管他是谁,都已经死了。”张怀道也不纠结。
张怀道杀的就是丘力居口中的格象,此人乃是丘力居的护卫统领,也是乌桓人中的勇者,他力量极大,曾经生撕猛兽。
一百多人驱赶着上千头的牛羊和两百多匹战马,缓缓往东南而去,半个月之后,他们来到了襄平城外。
“管先生,大人回来了。”刘涛得到消息,立刻告诉管宁,管宁马上组织人迎接。看到那成群结队的牛羊,一向淡定的管宁也笑开了花。
“真是太及时了。”管宁忍不住说道,“眼下正是春耕,有了这些耕牛,我们开垦的荒地就能够及时播种,今年肯定能够大丰收。”
张怀道交代了几句,就回到了家里。他的府邸已经修好,是一个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子,修宅子的劳力来自于难民。这些难民感念张怀道的恩德,一听给他修宅子,能来的都来了。
“爷爷,爹,娘……”张怀道先拜见了长辈,他离开这段时间,张老汉他们非常的担心,如今看到他平安回来,三人才放下心来。
“今日是双喜临门。”张老汉乐呵呵的说道。
张怀道很奇怪:“爷爷,还有什么喜事?”
张怀道的父亲张超笑着说道:“你娘又有身孕了,我们张家要添丁了。”
张怀道一看母亲,身材确实丰腴了一些。
“这可真是太好了,稍后我吩咐医官,一定要将娘照顾好。”
休息了两天,张怀道又去了县衙,管宁向他介绍了自己的一位朋友。
“大人,这是我的好友邴原。”管宁说道。
“原来是根矩先生,怀道久仰大名。”张怀道连忙施礼。
“大人客气了,我从幼安那里听说了大人的一番高论,深以为然,我虽然是一个穷书生,但也想为天下做一些事情,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收留?”邴原谦逊的说道。
“根矩先生肯来是百姓之福,怀道岂有拒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