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姐请随奴婢来。”能静伸手一引,便当先一步引她俩往袁仪住的听雨园。王云舒与她点点头,陈娟儿则蒙着头先跟上能静。
当事的两人一离开,众人也散了开去,对方才闹的这一出似乎并没觉得特别的惊讶,却激起了袁仪的八卦之心,先前方如意似乎说的是‘真闹起来了不是’?想到这里,她转着头、眼睛在四周扫过想找方如意问问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她又朝廊外走去。
袁仪紧走几步想追上她,范静香却在后头唤住她,“仪儿。”她扭头半侧过身子等范静香走近,后又被她扯着衣袖走出亭子,才听她轻声说道“你才来彭城不知,云舒与那陈娟儿一向不合,向来不会主动出现在同一场合,若不小心遇上了,一个不好就会像今日这般、闹的难看。也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好在这事在彭城没人不知,不会有人拿这乱说什么。”
“她俩怎会?”陈娟儿她是今日才见品性如何暂不评论,可是从初识王云舒,袁仪就觉得她是个大姐一样的人物,几次相处下来她也的确是个八面玲珑的,到底是多大的矛盾非得闹到这样一见面就得互相撕扯!可是彭城圈子就这么大,不可能真的完全避开,难怪刚才在场众人的表现比她认为的淡定许多,这种情形想必是早已经历过或者是听说过了。
“不知,如意许是知道一些。”范静香不解的摇头,袁仪听到她说方如意或许知道,不禁转头又去寻方如意的身影,却见她已经走出园子,一拐弯就看不见身影了。咦!那个方向是去------集雅居?她又要做什么?
集雅居这会儿人多着,她可千万别犯蠢!袁仪心里着急,与范静香交待一句“一会儿要开席了,我先去看看。”就也往集雅居走去。
袁仪心里着急,可未免引得别人注意,面上仍是挂着浅笑一路走得优雅从容,直到出了园子又拐过弯,才加快脚步匆匆往集雅居赶。
一路上没看到方如意人影,袁仪一面希望自己料错了,心里却更着急了。虽然从醉酒坊定了席面,可为招待这么多客人,几个下人几乎都被调去帮忙了,集雅居外一个守门的小厮都没有,一路畅通进到里头,院子里无一人。来找袁三爷的人这会儿大都在花厅里,她站在院子中间就能听得里头的热闹,袁仪脚步顿了顿,走到袁三爷的书房外边,仔细辨听了一下,没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心里微动、便伸手去推门。
呵!她果然在这里!
袁仪一眼就看到自己找了一路的方如意正呆呆立在书案前,两步上前、抓住她一边手扭头就往门口扯。
“到底怎么回事?”
袁仪一惊,循声扭头去看,霍!袁三爷不正坐在书案后面么!
她松开抓着方如意的手,皱起眉头正要问他话,方如意方倒抓了紧她手,一副正着急找她的语气道“你去哪了?让我一顿好找。”
说的什么鬼话,是她让自己好找好不好!
袁仪这会儿索性不急了,却发现侧对着书案靠墙的一对椅子上坐着刘大人与另一位她不识得的中年男子。
喝!这几个人刚才做什么!竟一声不吭的害她以为书房里头无人。
这个祸害,偷偷来见男人还被别人看到,还要自己这个被她觊觎的男人的女儿来给她收场。袁仪心里恼的不行,想着得赶紧将人带走,便微垂眸一个福礼、歉声道“父亲勿怪,女儿让如意去听雨园等,她竟听成来集雅居了,女儿这便与她离开。”
袁三爷当然相信她,也知道她身边的丫头今日也都忙着,便点了点头没往别处想,只是温声交待了一句“一会儿就开席了,别乱跑。”
“是。”袁仪有分寸,平时如何不客气都只有自己一家子知道,在外人面前她不会拂他面子,肯定是乖巧又听话。又是一福礼才抓着垂着头不说话的方如意走出书房,然后再回过身子、伸手带上房门。
袁仪挽着方如意往园子里走去,笑容浅浅的边走边低声与她说着什么,方如意频频的点头,笑容灿烂的近乎献媚。
这会儿已经离开集雅居的范围,前面再拐过弯就进园子了,袁仪瞪一眼一路讨饶的方如意、扔开她的手径直往园子走去,她却紧走两步粘上来,惆怅又莫名兴奋的保证道“你放心,往后不会了!过了年我该回京都备嫁了。”
袁仪面上笑容不变,心底里却猛翻白眼,再来一回自己才不管了,反正是她自己贴上去的,就算出事也只能为妾,到时看哭不死她。
却被她闹的完全忘了要八卦王云舒与陈娟儿之间的事。
***
宴席一直到过了戌时才结束,再把所有人都一一走又是一刻钟过去,袁仪边往听雨园走边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颊,刚刚王云舒特意留在最后才走,不停的与自己赔不是却一句都没提陈娟儿,袁仪自然没好意思问。
立哥儿与她一道走,奇怪的看她一眼问“阿姐脸疼?”
“笑僵了。”袁仪嘟嚷着回他一句,从上辈子她就怕应酬,光是维持笑容大半日就是累死人的活儿,扭头看一眼立哥儿,他倒是无压力、与平日一样仍是板正着脸。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八卦来,道“那个、几时学犬吠?”
“后日。”学馆明日才会公布上个月考成绩,所以后日一早方病弱就该兑现赌约了。
“后日正好咱们同去。”
“后日咱们该起早些。”立哥儿提醒她道。其实他一向起得早,就是遇到袁仪也要去学馆的日子就得等她。姐弟两一路闲话着就进了听雨园,棋儿袁仪忽然反应过来,小家伙今日又不回自己的院子住了。
先前规整府邸、李谨之还在那会儿她说留一个院子给他,立哥儿与自己同住一个院子,当时他却说了‘他是个男孩儿’。他这话确实提醒了她,在自己眼里立哥儿还只是个孩子,可翻过年他就虚岁有十岁了,在这古代,十岁的男孩儿已经可以分院子独立了。
所以后来那院子就规整收拾了给他住,可从搬进来他是一晚都没住过,还好听雨园这里还是给他收拾了屋子。
两人都进了袁仪屋子,棋儿她们却还在外头收拾忙着、都没回来,没人给打水洗漱,袁仪却已经趴在榻上、一点形象也无。
立哥儿贴心的倒了半杯凉水递给她,她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将杯子推给他就又趴了下去。立哥儿怕她现在睡着、半夜又折腾着要洗漱沐浴,便提议道“咱们先下会儿棋?”
“好。”袁仪嘴里应着人却还懒洋洋的赖着,立哥儿干脆去拿棋具过来,徐伯却在屋外唤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