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符纸见效很快,王心荷瞬间感觉到身体一轻,多日来胸口郁结的闷气消散许多,仿若新生。
赵翰连忙握住她的手,接连发问:“还难受吗?感觉如何?我去给你倒点水。”
陈见慈揭下符纸,收进储物戒,“可以让她适量进食一些肉类,补充体力,病灶还未拔除干净,后面还有很多要做的。”
王心荷的怪病疑点太多了,她需要将玉佩带回宅子,让云彤帮忙搜查。
“明日我再来一次,这几天注意休息。”陈见慈向赵翰交代着之后的安排,临走时让琼野在他们的小院周围布下了几个防御结界。
回到宅子后,陈见慈还未来得及去找云彤,便被杜慧君告知了一个好消息。
“阿凝醒了!”
陈见慈跟在她身后,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周若凝卧房,床的清冷女子正在绿铃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因为昏迷而逐渐消瘦的身体已经撑不起来她身的衣衫,空荡荡的,每走一步都在大幅度晃动。
现在的周若凝与陈见慈站在一起,还真挺像一对姐妹,都有病的那种。
“你这才醒,多休息一下啊,干嘛这么着急下床。”杜慧君急急忙忙扶住周若凝另一边手臂,想让她坐回去。
“外伤都痊愈了,没事的,我只是想走动走动,躺了那么久身体都僵了。”周若凝安抚着杜慧君,慢慢迈开腿,向陈见慈打招呼:“阿慈来了,看着气色好多了呢。”
陈见慈朝她走去,一边点头一边与周若凝讲起近期发生的事情,包括今日下山为王心荷治病,当她提起那个鬼脸时,周若凝来了兴致,“我总觉得好像见过此物,让我看看那个玉佩。”
她摸着玉佩,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随后从储物戒中找出一本封皮泛黄的册子,摊开在其他人眼前。
“这很有可能是传闻中的‘种鬼’,”她指着册子某一页,“是鬼界的一项刑罚,经常用来惩戒十恶不赦的鬼魂,但……”
她犹豫着,指尖点了点玉佩,“但从没听说过它可以用在人族凡人身。”
周若凝这番话的潜意思很明显,王心荷身的“种鬼”,绝对是人为制造的阴谋。
陈见慈眼神落在那本册子,“有没有破解方法?”
“……扶光派,”周若凝似乎不太想提起这个门派,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扶光派的符修也许有办法,等一下我会向他们发送传信纸鹤,请求帮助。”
说到扶光派,陈见慈也晃神了一下,想到被自己用在王心荷身的符纸,确实对那张鬼脸有一定的威慑作用,她颔首道:“好的,阿凝姐姐也不必着急,恰好这几日隐叶镇正在举行祭雪节,咱们一同去看看。”
等扶光派前来支援,也需要一段时日,趁此机会她们也能放松一下,体验一番隐叶镇的当地特色。
告别周若凝,陈见慈终于想起来要去找云彤。
她脚下一拐,穿过长长的游廊,在前院的荷花池找到了与云岁对弈的云彤。
陈见慈将来意说清楚后,云彤放下手里的棋子,接过玉佩细细端详。
“这面的气味确实来自鬼界,”云彤肯定了周若凝的猜想,把玩着玉佩,“但是不仅仅只有鬼界,还有魔气。”
“魔界?”陈见慈愣了一下,自从她重生到阿桐的肉身,除非神魂离体,否则是感应不到任何魔气的,乍一听到云彤这句话,还有些不可思议。
“对,魔界,而且藏得很深,人族修士不可能察觉出来,若不是我融合了云龙族的传承,恐怕也发现不了。”云彤一脸坦然。
这就有些麻烦了,陈见慈皱着眉。
放在以前,她定然不会因为魔界而烦恼,只管一刀砍死,只是现在的情况,哪怕是云鹤手下任意一个小将,都能让她束手束脚,无比憋屈。
“这件事暂且不说,隐叶镇近日来正在举行祭雪节,你们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她按按眉心,换了话题。
云岁是见过世面的龙,早几年前就参加过祭雪节,兴致不高,倒是云彤,矜持地问道:
“何时出发?”
她雪白的脸颊晕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红,竭力控制着激动的心情,不让陈见慈发现。
“下午就去,等会儿花厅集合,我先走了。”
目送陈见慈走远,云岁才小声嘟囔着:“快收收你的尾巴,翘到天去了。”
好在云彤还沉浸在与陈见慈共度节日的欢喜中,这几句揶揄没放在心,转身就走。
她要准备准备,等会穿什么衣服。
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花厅里居然集合了十五六个人,白狼族占了一大半。
陈见慈正在头疼怎么安排出行。
因为隐叶镇与隐莲山挨得太近了,决不能放任这些人变回本体或者御剑飞行,不然被凡人看到,绝对会引起大骚乱。
“主人,干脆坐马车好了,不需要车厢,大家挤一挤。”琼野出了一个招,这还是他观察凡人们拉货时记下来的,叫什么板车来着。
看着花厅里乱糟糟的一群人,陈见慈果断同意了这个法子。
于是,由四匹马组成的两辆板车的队伍从宅子里驶出,载着脸色阴沉的十几个人,奔向山下的隐叶镇。
只有陈见慈看去比较开朗,满面笑容,与旁边的琼野低声交谈。
下山的路,天色渐渐昏暗。
“不知道多少年了,很久没做过这种板车了。”周若凝坐在正中间,身披着厚厚的大氅,眼神里透着些许怀念。
她小时候并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生活勉强够温饱,也就是被选中参加山门大选,进入朝露派后,才渐渐的有了闲钱。
但这些怀念不过一瞬间罢了,毕竟时间久远,很多记忆并不清晰,哪怕是她的生身父母,也在滚滚岁月中模糊了面容。
杜慧君在旁边点头,“确实,就好像过年前去置办年货,很热闹,也很快乐。”
她们二人互相依靠着,耳边是那些白狼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山风凉凉的,吹过每个人的面庞。
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