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这话在郁之宁的身上尤甚,郁之宁很小的时候便被赐婚五皇子历沉修,两人从小便是相识,虽厉沉修对她不是很亲近,但也算青梅竹马。
在众皇子中,历沉修最为沉稳,样貌也最为出众,郁之宁爱跟在历沉修的屁股后头,历沉修不爱笑,他从未对郁之宁笑过,每每郁之宁跟着他,他便板起脸看着郁之宁,却也从未阻止过。
“沉修哥哥…我绣了一个鸳鸯荷包,送给你…”八岁的郁之宁,第一次学会绣荷包,扭扭捏捏伸出手递到了历沉修的面前。
十岁的历沉修,看着绣得勉勉强强可以看出像水鸭模样的荷包,点了点头,接过后系在了腰间:“我很喜欢,谢谢宁儿。”
郁之宁绣工一直不太好,水鸭模样的荷包是那时候最拿的出手的了,教女红的嬷嬷一直嫌她不爱用功。
直至后来,她终于又绣出了一个更加好的,拿去给了厉沉修。
“沉修哥哥,这是我新绣的丁香锦帕,你可要收好了。”十一岁的郁之宁笑的腼腆,把手中熏了香的锦帕一把塞到了历沉修手中,随后脸红的差点冒烟,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十三岁的历沉修,看着手中的锦帕,塞到了怀中。
“沉修哥哥,这是我在万安寺中求的玉佩。是一对的…听说万安寺很灵的,我把另一半送你…可好?”十五岁的郁之宁,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把另一块玉佩举到了他的面前,仿佛把自己的心捧在了他的面前。
十七岁的历沉修,依然接过了她手中的玉佩,放在了怀中,对她说了句:“好。”
有时郁之宁也会有些疑惑,她从未见历沉修笑过,她曾以为历沉修,只是不爱笑,直到她认识了另一个姑娘。
林缘儿是郁之宁在一次钱袋被偷时认识的,那时她喜欢这个纯真善良的姑娘。
郁之宁知道了林缘儿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便经常找她聊天,俩人成了闺中密友,郁之宁会常常提到历沉修,时而羞怯,时而恼怒。
直到那场围猎,宫中百官都可以带着亲眷,郁之宁和母亲去斋戒拜佛,便没去。
再次回京,便听到了林缘儿赐婚历沉修的事情。
听说,闹了刺客,林缘儿救驾有功,皇上便许了林缘儿一个心愿,林缘儿便讨了这个心愿…
…
郁之宁一直以为,她与厉沉修的婚事早已成定局,京中谁人不知他们二人从小便被订了亲事,不曾想话本中那被抢了心上人的事情也能出现在自己身上,况且这人还曾是自己的手帕交。
她在窗边等了整日,坐了整晚,还是没等到任何人来找她,不曾有一人来过。
最后等不及,还是自己去了王府,历沉修不在,她便等…等了整几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历沉修的马车,她走了过去,眼眶有些红肿,抿着唇想要个解释,但最后只喃喃说了句:“沉修哥哥…”
那是历沉修第一次抱了她:“对不起宁儿,我不爱她,若你还愿意嫁我…我定不负你…”
“好…我愿意…”郁之宁垂着眼眸,用手抹了抹眼泪,便转身离开了。
那也是阿爹第一次朝她发脾气,郁将军眼睛气的充血,手气的不停发抖,声音却充斥着心疼:“你嫁他…他有了王妃,你嫁他便是要做妾的!处处低人一等,阿爹绝不会同意的!”
“不会的,沉修哥哥会护着我的,阿爹我求您了…求您了…”那时的郁之宁,跪在地上磕着头…直到磕出血来,郁母心疼的也跪倒在地,抱着她一起哭…
最后郁之宁如愿以偿,她嫁给了历沉修,王府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
她总以为只要嫁给了历沉修,便能时时刻刻与他同处,但实际上她一个月都见不到历沉修几次,甚至…历沉修从未同她圆过房。
唯有听闻,王妃被王爷打了板子,王妃被刺客掳走了,王爷去救了。
王妃中了迷药,王爷歇在了王妃的房中,郁之宁颓然笑了…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走的这样近…
那晚,历沉修来看了她,他在批着公文,烛火照在他英俊的侧颜,郁之宁屏退了所有下人,忍着大家闺秀的羞耻心褪去外衣,衣衫半解,光洁的手臂挽住历沉修。
她气若吐兰,眉眼低敛道:“沉修哥哥,今晚…宿在这吗?”
历沉修放下奏章笔墨,看着郁之宁半露出的肌肤,历沉修伸手理好解开的衣裳:“宁儿别闹,先去睡吧。”
郁之宁转身,笑了…她从头至尾都是自己欺骗自己,早在她看到历沉修虽然责罚了林缘儿,眼神中却充斥着心疼,他对待林缘儿温柔的眼神,还有那抹从未对自己展开的微笑,那样的宠溺,她就该知道了。
可是她不甘心,如何能甘心呢…郁之宁最终还是忍不住,又转过身哽咽着:“我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就她可以?你就没有…哪怕是一点…喜欢我?沉修…哥哥。”
历沉修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只是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的说:“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郁之宁环住了厉沉修的腰,身体微微颤抖,忍着抽泣示弱恳求:“就这一次好吗?我不闹了,沉修哥哥,我不闹了,你就留下来这一次。”
厉沉修眉头紧皱,没看一眼紧环在他腰间的手,伸手捏住那纤细的手腕,将双手扯开。
而这一行为,无疑是将郁之宁尊严摒弃在地,泪水在她苍白的面庞无声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郁之宁有些歇斯底里:“你若是没有半分心悦于我,又…又何必要娶我?!”
历沉修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推门而去,最后关门的吱呀声,带走了郁之宁最后一丝生气,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耳边还回响着,历沉修最后那句:“我从未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