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没有一处静谧,而郁之宁却在某刻听到了屋檐坠着的风铃随风摇曳的清脆声。
随风而至的还有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音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风卷起郁之宁的发丝,她抬头看着屋檐下随风摇曳的灯笼。
这笛音十分耳熟,郁之宁当即就可以认定,这就是她梦中听到的那首曲子,她望着矗立在黑夜中的房檐,没有找到有吹奏人的痕迹。
郁之宁觉得自己有些不适,眼前不断出现幻影,耳边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这是从何处传来的笛音?”
“这笛声好生动听…”
“阿宁…”
郁之宁眼神开始涣散,历沉修伸出手扶住了她,过往的行人皆停下,欣赏着这首带着蛊惑的曲子。
历沉修看了看有些神志不清的郁之宁,一扫刚刚愉悦的神情,皱起了眉神色微沉,眼中酝酿了丝杀气。
他脚轻轻捻起尘土,只片刻原本在脚边的石子被震在半空中,历沉修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一下,石子一瞬之间便朝不知名的方向飞去,消失在无际的黑暗中。
缠绵悱恻的笛声戛然而止,郁之宁原本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她听着耳畔有人用十分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唤着自己:“阿宁,阿宁…”
随即她的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历沉修在旁边正准备收回“作案”的手,郁之宁皱着眉头看着他,反应过来笛音已经没了,而刚刚“作案人”却脸皮甚厚的问着:“刚刚怎么走着走着发呆了?看来从前醉心道法时,学的招魂术甚是有用。”
“王爷,时候也不早了,也早些回去吧。”郁之宁原本心中就有些繁杂,这下更甚,只想快些找借口打发历沉修。
历沉修像是没听出话中的恼意,一副正有此意的模样点了点头:“嗯,是该回去了。这闹市原本就是个生事的好地方,何况夜间歹人下手更容易些。”
郁之宁闻言,正想着告辞赶紧回去,却不想历沉修又说了句:“不过,我今日未乘马车。”
“……”体会到言下之意的郁之宁问:“那王爷是如何来的?”
历沉修不甚在意道:“用完晚膳,恰巧想散散步,就走到这边了。”
“王爷脚程如此快,想必再散步回去也是可以的,顺道还能欣赏途中美景…”五王府离东安街不近,单单是用走的,那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郁之宁惊觉,历沉修现在调侃戏弄人的本事越发纯熟了。
“只可惜,许是这两年征战沙场留下的旧疾,走的多了脚就有些酸软。”说着,历沉修像很不适一样,皱着眉头扭了扭脚踝处,他叹了口气,抬眸轻声道:“阿宁应是坐马车来的,可否劳烦一下?”
“…怕是不妥,臣女尚未出阁,若是被旁人看到与王爷同乘,恐有不好的言论传出,对王爷的名声无益。”郁之宁出言拒绝,感觉厉沉修像把自己当傻子一般哄骗,看着厉沉修扬了扬眉峰,以为他放弃了同乘马车的想法。
却没想到饶是她这番说辞,厉沉修还是还是笑着道:“无事,这月黑风高的,想必也没人会在意谁上了郁府的马车。”
郁之宁皱着眉头,怎的如今厉沉修脸皮这么厚,都拒绝得如此明显,他还是要坐她家马车。
莫非自家马车加了什么灵丹妙药,坐一下能延年益寿,他今日就是非坐不可?
“可……”郁之宁想再挣扎一下,还未说出口,便被厉沉修打断了,他俊美的面庞逐渐靠近,轻声道:“即便有人瞧见了什么,他敢吗?”
“……”他敢吗?当然不敢…谁会那么大胆去编排当朝最可能成为储君的五皇子和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并且两人从小便定了亲事,就算私会旁人怕是也只会觉得无伤大雅。
现如今论能言善辩郁之宁绝不是他的对手,在厉沉修说完还对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时,郁之宁选择默不作声往前走着,而后面的历沉修也完全不像有“脚疾”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