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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运道一说,但是盲目地坚定不移地把一个人的生辰和他以后会带来好运与否连在一起,就有些太让人无语了。

“今天不是清明节吗?有个产妇孩子都露头了,那一家人坚持不让生,还让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游蕊吃了一勺奶冻,“之前二月二更好笑,那天傍晚才送过去的两个孕妇,我后来也听说,她们开始是不敢在二月二生孩子。”

“原因呢,是二月二这个意头太好了,又是在天子脚下,他们就不敢生,后来实在不得不生的时候,也不敢到妇幼院来。据说是想生在家里,跟外人说的时候,提前一天或者往后一天。”

宿岩笑问道:“今天这家可生了?”

“生了,我告诉他们如果不生,孩子和产妇都会有危险,还会花他们很多钱,”游蕊用力吃了一大口牛奶冻。

其实在医院的时候,她也见过这种的,不过一般是打催产针,为了把孩子生在一个好日子。到了点,不管是什么日子是几点,都是要生的。

游蕊听一个老太太说过,出生在正午的孩子不好,克亲什么的,不过当时听到这话的人,大部分都表示不相信。

宿岩说道:“我小的时候也相信这个,”双眼含笑地看着游蕊,“现在我也相信,不过我找到了其中的关键,只要是狠一些,那些坏的运道,还是会绕道的。”

游蕊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你这碗毒鸡汤,除了我,就不要说给别人听了。”

怪不得他那么不驯,当了摄政王也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宿岩哈哈一笑,这些都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换个人他也不说,不过怎么就成毒鸡汤了。

“这样的事可能怎么样都避免不了,”他说道,“毕竟世人都喜欢福运、财运,本来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人,或许在听说他家孩子的出生日期不好之时,都会在心里种下一个疙瘩。”

游蕊点点头,她正是明白这点,才没想过去说服那家人。观念本来就不好转变,更别说这样的事了,说到底就是个趋利避害。

别看是亲人,但如果一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因为生辰或者某个道士的批命被赋予某种运道,说是好运的,家庭中任何好事都能和孩子联系上。若是说煞星克亲的,这个家里的任何不好的事,也都能和孩子联系上。

事实上,别说是道士给批命,就只是一个毫无相关的人,在孩子出生后说一两句断定运道的话,碰到心眼比较小的家长,也会记在心里反复嘀咕。

“不说这个了,”宿岩说道,“十六就要出发,你有什么要带的,提前吩咐一声。”

想到即将开始的旅游,游蕊也挺期待的,今天她拿值班表回来,就是要把自己的去掉重新安排上别人。

游蕊笑道:“我只要带着你就可以了。”

这是实话,一次出行,他能把王府的人带去一小半,什么做饭的、做衣服的,各处下人都捎一两个,路上还要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城市停留,根本不用担心缺什么。

宿岩却忍不住凑上来,在游蕊唇上亲了下,笑道:“你这张小嘴,是不是吃甜品染甜了。”

游蕊一愣,捶了他一下,起身把他面前的瓷碗收起来,“你忙,我去收拾一下咱们两个的贴身衣物。”

三月十六寅时,一队队的赤阳卫就在各大要道上设好了关卡,游松从被窝里爬起来,到外面一看,只见厂子西北的那条大路上,站的都是兵,隔三五步便有一个火盆。

王爷要南下,这事儿从一个多月前到处便已在准备了,终于到正日子,到处都有人在关注。

前两天还有人过来厂子这边,问卫不恕和小黑蛋要不要一起去玩,他两个当然是想去的,但游松跟他两个好好商量了下,成功劝服两个小的在家里待着。

不过看到这规模,游松都有点想去了。

天色渐渐转亮,无论是做小生意的还是普通百姓,都到了出门的时辰,但看着满街的赤阳卫,又没一个人敢冒头。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个赤阳卫骑马从街上穿行而过,沿路喊着照常通行的话,渐渐的,干净无一人的路面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群。

见那些人没有被呵斥也没有被拉走,很快的,街面上就又和往日一般,人来人往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忙碌的人群都把那些赤阳卫给忘了。

直到巳时左右,两匹骑马的赤阳卫飞驰过街上。

“车马行人暂避,”两声喊着经过。

站在街边的赤阳卫立刻行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把街道空出来足够三匹双驾马车通行的空间,行人们也没有不满,而是一个个面带兴奋地站在赤阳卫挡出的警戒墙后面。

“在京城住十几年了,正儿八经的贵人还没有见过一个呢。”

有个站在人群中间的老婆婆,看着街道中间如此说道。

对面一间茶楼的二层,有人正拿着笔,一会儿看看街上一会儿挥墨描写。

大约又过了不到盏茶的时间,一行骑兵打头的队伍走来,众人都探着脖子看,有那了解一些的,会跟旁边人解说:“这最前面的是兵部的兵,再往后穿藏蓝色军服的那些,就是王府的亲卫了。”

这人像模像样地解说,没一会儿周围一片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听他说。

至于站在前面挡着的赤阳卫,忍着笑绷住脸,坚决不能笑出来。

那些兵都是军队的,哪有什么兵部的王府的?

仅仅几分钟,长长的车队就通过了这片街区,赤阳卫随之撤退,刚才还挤在一起看热闹的行人们散开来,有继续做刚才事情的,也有意犹未尽望着那已经走远的只能看见几个护卫背影的队伍。

对于京城百姓们来说,王爷出行的热闹只这一会儿,相当于看了个寂寞,不过却也足够充当他们以后几个月的谈资了。

而对于坐在偏后一辆车上的游蕊来说,挺激动,挺期待,还有一点就是,赤阳卫的工作做得不错,刚才他们走过来,两边百姓都是笑着探头看的。

他们大张旗鼓地出行一次,没挨骂就好。

车队一路顺利出城,来到城西的码头,这时的码头上也已经清好空地,游蕊被宿岩牵着手一下来,外面就响起震天的叩拜声。

“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

游蕊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心想幸亏出门的时候想到要下车登船这块儿,带着一个缀了绛红纱的帽子。

宿岩根本不用戴帽子,摄政王的礼服是有配套的冠冕的,差不多就能遮住脸了,虽然从侧面也能看见,但并不是正面,而且他也不像她,经常要出门。

不过游蕊还是决定,跟宿岩学一学易容术,以后出门要在容貌上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船上,奚老爷子已经在了,其余的还有刘丰、侯敏等已经在府外做管事的太监,看到下面的一幕,这些人都露出笑容。

需要随行的官员们也早已登船,此时都在外面空旷的甲板上候着。

游蕊虽然没有跟宿岩出席过什么大场合,但这两天每晚睡觉前,他都会跟她说一说出现在百姓前、面见下面官员时应该如何表现。

因此好不容易从容地经过下面,到了船上又是一大堆官员和夫人们要见礼,游蕊不得不再保持住一个王妃的架子。

这一刻她深刻地觉得,自己先前不怎么以王妃的身份露面,是正确的。

宿岩本来是和游蕊并行的,上船的时候才扶住她的手臂,便一直没有松开,她身体肌肉的紧绷,他自然感觉到了。

不用问,就知道她是为这没完没了的见礼感觉到疲累了,对众人说了声免礼,径直带着妻子走了过去。

官员们也早等累了,见王爷很快离开,都暗暗松一口气,想着早点去休息。

奚老爷子现在的身份是王妃的外公,也就是王爷的外公,官员们散去前,都朝这个看起来很是飘逸的老者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刚才还聚满人的甲板上便只剩下值守的下人,看起来十分空旷。

刘丰笑着对奚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咱们陪您去三楼下棋去?”

二楼全部都是住房,但是三楼也有不少房间,主要是给随行人员带来的下人们居住的,刘丰等王府的下人就是住在三楼。

奚老爷子之前一直在忙太医院的事,要不是外孙今天一早派人去请他,是不准备跟他们一起去江南的,今天当然是第一次登上这艘钢铁大船。

当下点头道:“行啊,去三楼。”

他还不知道三楼都有什么呢。

三楼有阳光花房,现在是万物复苏的春季,里面更是开满了各色的鲜花,嫩黄的迎春、淡紫的风信子、红色的月季,将整个花房衬托的热热闹闹。

一进来,满室的花香。

再在花中置一个桌子,摆上棋牌,捻棋对弈别提多惬意了。

正当老爷子和刘丰那几个人分好子时,随着一声呜鸣声,大船缓缓破开水面,向前驶开。

“快看,快看,大船动了。”

岸边有人高声喊道,刚才已经退开的人群,又一窝蜂挤到码头上。

边上停靠着的千料大船,在这艘巨船开动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水上波纹的晃动。

一个船主迎着天上的太阳光,看着向南移动的大船,双眼里充满了羡慕,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的大船,如果我也能有一艘,出海走多远都不用怕了吧。”

恍然间,他看见船尾喷着的几个大字,梧州船厂,马上就清醒了。

梧州船厂现在是大周,哦不,荣国第一的船厂,凭的是什么?是摄政王府的扶持啊,那就是个官办的船厂。

这样厉害的大船,朝廷怎么可能舍得往外售卖呢。

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就在那艘速度越来越快的大船上,主间内,宿岩正和游蕊说起新船外售的事。

游蕊坐在窗边小阳台的圆桌旁,正在喝奶茶,闻言看向宿岩,问道:“以前你不是说,海上的势力很难管吗?再把这样的船散出去,不是相当于给他们送堡垒吗?”

宿岩笑着在她圈椅边的椅子扶手上坐下来,“等工部把大炮造出来,这些海外势力也不敢跑回来在我们国家横行霸道。如此一来,让我们荣国子民去海外求财,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游蕊听到这话,心想他肯定是看那些政治书的时候,看到了华国落后被打那段时间的事件了,于是他宁可先一步鼓励荣国的商人去海外经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打着收归那些小国的主意了。

游蕊觉得挺好的,荣国人民也是很爱好和平的国民,外出都是跟人平等做生意,先把海上商路开出来,总比那些一旦发现你好欺负就欺负起来没个够的海国,跑过来非要跟你做生意要好。

瓦蓝的天空上飘着一片片看起来很软的白云,偶尔从窗外飞过一只水鸟,暖暖的春风吹过来,能瞬间给人吹来一个愉悦的好心情。

游蕊很高兴,因为这个时空的荣国,以后不会经历被某些国家仗着一时的强大而欺负的事,她会一直走在世界国家的前列。

游蕊把手里的奶茶送到宿岩唇边,宿岩看了看她的嘴唇,低语道:“我要喝你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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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其他的已经入住的那些官员夫人,却没有游蕊这样的好心情,一多半都在皱着眉抱怨。

都是住惯了大房子的人,看到这样窄小的船舱房,一个个眉心都要皱出疙瘩来,更何况,她们还带着至少三个下人呢。

“这么小的房间,怎么住人啊?”

见自己带的屏风一放,整个房间就满了,刚停了一会儿的赵夫人又抱怨起来,直接把手里的一个包袱往地上一扔。

赵明举才眯眼不到一刻钟,声响让他一下子坐起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看地上的一团糟,皱眉道:“你干什么?”

赵夫人已经忍不住脾气了,沉着脸往床上一坐,“我说不来你非要我来,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再进来个下人都转不开脚。”

赵明举左右看了看,桌子椅子茶壶茶杯,乃至擦脸的布巾,洗牙齿的刷子都有,“你把那屏风拿开,怎么就转不开脚了。”

赵夫人从没住过这么小的房间,心里甚是憋屈,说道:“进来就是床,我不习惯。”

然后低声道:“这个船装不下,就多弄几艘船,小气吧啦的,让你一个二品大员住这样的小房子,也不怕寒酸。”

赵明举骂道:“你多金贵啊还不习惯,柳氏,你是不是就觉得我这几年仕途顺,你心里不舒服?”

闻言,赵夫人瞬间看向丈夫,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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