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凑热闹的半夏这才满眼期许的开口询问:“美人姐姐,这个水泥疙瘩能送给我么?”
“半夏!”青缨低呵一声,提醒她莫要逾矩,但这丫头从前在谷里野惯了,性子里本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当场便努努嘴委屈道:“青缨姐姐你凶我……”
青缨一愣,深感无奈,不知如何作哄,那边的主子就递了水泥疙瘩来,安慰起半夏:“好了,这玩意儿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玩吧,青缨也并非凶你,她只是想教你在外面要懂礼数,莫落了话柄让人针对,毕竟人心不古,你性子又天真烂漫,极容易被人利用。”
十六岁的少女用力地点点头,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疙瘩,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她:“那……我日后能私下继续唤您姐姐么?”
“当然,”颜珂揉揉她的头,笑得温暖,“我还挺喜欢你这个小丫头唤我美人姐姐的。”
半夏不免俏脸一红,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啊啊啊殿下姐姐人好好!她要在长阳府当一辈子的小药娘!!
全然不知自己多了个小迷妹的颜珂眼神示意青缨这里交给她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会儿陶晟儒正穿着里衣坐在床上还没睡,看来是在特意等人回来。
只见那位漂亮的公主快步行至床边,然后一甩鞋就毫无形象地仰躺下来,发出猫儿般懒洋洋的喟叹:“还是躺着舒服呐……”
公子哑然失笑,目光柔情似水,他倾身过来取下美人头上的步摇解散长发,说:“殿下还是脱了外衣再睡吧,这样舒服些。”
颜珂便往他那边滚了滚,浑身没了骨气地撒娇:“懒得动,晟儒你帮我脱好不好?”
对方面色微红,却还是应了下来,动作生疏却迅速地脱掉她的外衣,这寻常的宽衣解带对于他的视觉冲击是极大的。
毕竟此前十八年,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做过这般事情。
陶晟儒的心跳动得很快,又隐隐有些吃味。
明明这个心上人才比他大半岁,为何他总是会被对方不经意的撩拨闹得血气翻涌,莫非她是去花天酒地时练出来的?
估计是钟倾夜教的吧……
他垂眸敛去醋意,起身将颜珂的东西放好,这才同人一起躺在软枕上。
心细的美人便凑了过来,伸手戳着陶晟儒脸上的软肉,问:“怎的突然不高兴了?”
于是闷闷不乐的公子侧过身来直视她干净的目光,委屈巴巴地开口:“殿下这般风流撩人,都是那位钟公子教的吧……”
颜珂不置可否,她的玉指渐渐滑落在那人的嘴角轻轻摩挲,笑得有几分蛊惑人心:“吃醋了么?”
“没有。”陶晟儒满不在乎地哼了哼,他薄而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间诱得颜珂的眸光暗了暗,连带着手指也更靠近了一点唇尖。
少年不知道她的用意,却下意识想伸出舌尖舔一舔,怎料对方很快拿开,说:“没洗手。”
她复而嘬了口陶晟儒脸上的奶膘,弯了眉眼柔柔哄着:“乖,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改。”
“喜欢……”他从脸红到了耳尖,心里的醋意顿时消散无踪,好哄得很。
颜珂便扯过薄被盖好,跟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说:“不喜欢也不用勉强,你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便好。”
“嗯。”
陶晟儒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而后挨着她的头一同睡去,心里酝酿的甜蜜无与伦比。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怪梦。
昏暗的房间里,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死死捂着耳朵缩在墙角,正红了眼眶低声啜泣,而门外父母的吵闹声与砸东西的声音却依旧不绝于耳,根本没有谁去在意房间里的小孩。
那是小颜珂。
陶晟儒心尖揪疼,他蹲下来想抱抱服装与发型怪异的她,可却凭空穿了过去,根本触碰不到实体,怔愣之中,门外便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
“王八蛋,老娘今天要跟你离婚,你就陪小三过去吧!”
“离就离,老子早受不了你这B池的强横和好吃懒做了,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你居然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
一阵动乱之后,便是大门“砰”的一声关闭,小颜珂被吓得抖了抖,然后起身拍打着锁上的房门哭喊:“爸爸妈妈,不要走呜呜呜——”
可是无人理会。
陶晟儒看着这一切手足无措,随后场景一转,便是乡下的葬礼现场。
父母离异后颜珂开始跟着年迈的外婆生活,那年她十岁,外婆病逝,村里的人帮衬着处理后事,却不见家里一个大人出面。
大家都说这孩子造孽,摊上个好赌不知检点的妈,连老人去世都不愿回来,还对她不管不顾。
颜珂只是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沉默着,眼眶红肿,却再也哭不出一滴泪。
葬礼之后,有人联系上了她的父亲将她带去抚养,她父亲的新妻子已经有了小孩,所以对她并不待见。
“死丫头,奶粉冲这么烫你是想烫死你弟弟吗?别以为有你爸你就敢造反,这可不是你家!”
女人死死揪住颜珂的耳朵往地上带,陶晟儒气得不行,他挥拳要将这恶毒的妇人弄死,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了半分,他就像一抹魂体般,只能旁观这一切。
“哭什么哭!给我滚出去!”
不过十岁的颜珂只好捂着疼痛不已的耳朵跑回自己的房间,这不大的空间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杂物间,这里堆放着很多东西,仅有一张折叠床供她休息。
而她的父亲,则是在客厅调大了电视音量,装作没发生了这些事情。
陶晟儒难受得喘不过气,他颤抖着手想拉开颜珂沾染点点血迹的小手检查伤口,却又凭空穿了过去,随后场景接着一转。
他看见颜珂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找上门来闹事,骂她的父亲和继母拐自己女儿过来虐待,想索要一大笔钱,最后三人开始争吵,甚至还大打出手。
突然,要钱的女人摸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对着男人一顿猛扎,毫无章法却极近癫狂,显然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等到她缓神之后,男人已经断气,她吓得扔了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