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是沈萱重生以来最为惬意的两日。
也是这两日的陪伴,让萧祁川很是依赖沈萱。
晚间的时候,她拿了让白君陌买的草药,一一挑拣了。
这些草药看起来了不过是医治些普通毛病的药方,但经过她挑拣,又重新配起来,那就是驱毒的好方子了。
她心里明白,这秦王府里也不安生,纵然是又傻又残,依然会有人防着他,不然也不会有宁馨跟蓝云。
她又烧了滚开的热水,将那些草药给沏开,趁着放凉的功夫就去给萧祁川扎针。
但头一日的时候萧祁川看见沈萱手里的金针,怕的厉害,一直在那里挣扎,沈萱只得将他哄睡了,才给他施针,然后再用热的药水给他敷拭。
第二日的时候沈萱也就有了些经验,先是哄睡了萧祁川,然后再动手做这些,只是这样一来,弄完了的时候就到了后半夜。
沈萱也只是在屋里破旧的木榻上歇歇。
虽然累,但沈萱却觉得这两日极为踏实。
只是沈萱却没有这么多散漫的时间,今日就是前世她们逃出上京的日子,今日的上京是有大事发生的。
一早,沈萱便推了萧祁川要同他出去。
出了门的萧祁川格外兴奋,坐在木椅上不住的手舞足蹈。
路上的人多把目光投到他们的身上,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沈萱却混不在乎,自顾自的推着萧祁川,一边走一边逛,还颇为大方的买了些小巧玩意。
这上京城最为繁华的主道叫荣昌大街,跟它的名字一般繁华异常。
但身穿布衣的他们走到这大街上却极不协调。
沈萱自从沈远山死后,被一直被关在定远候府里,这许多年,模样上早就变了许多,所以上京城的人几乎没有认得沈萱的。
看她推着萧祁川,纷纷指着她猜测,“这是秦王妃?不是沈家的小姐吗?”
“你傻呀!沈家那样的大家望族,怎么舍的把女儿嫁给秦王这样的人,这不定是从哪里找了个女人,来冒充沈家小姐了。”
沈萱听着周围的声音,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跟萧祁川进了旁边的一家茶水铺子。
铺子里的伙计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的表情很是鄙夷,有些嫌恶的摆了摆手,看着他们指了指店门口悬着的一块“概不赊欠”的木牌。
“不要茶水,只拿一碟小点心就好。”
那伙计的态度沈萱看的明白,但这种人前世今生的她见的多了,也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
只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两散碎银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跟萧祁川坐下。
那伙计接了银子,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子,撇了撇嘴终是没再说什么。
一两银子买一碟点心当然是有富余的,不过点心上来了,却无人来送找给她的铜钱。
沈萱也不着急,只捏了一块点心送到萧祁川的手里,示意他吃。
萧祁川吃的高兴,不过沈萱的目光却始终都在外头的街上。
今日成安郡主会来这里逛街,沈萱等的就是她。
成安郡主虽然只是个郡主,但却是实打实的公主,是皇帝嫡亲的姑姑,先帝最依赖的姐姐,太祖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
但因为当时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西域前来和亲,这皇室中适婚的女子巧的就成安一人。
太祖不舍,但依着当时国力。和亲却是最好的一条路,身边的人就出了主意,生生的将成安变成郡主,又从当时的大臣家中挑了一适龄女子,封了公主,嫁到了西域。
原本只是想着避过西域去的,但却正好遂了成安的愿,死活要做郡主。
因为成安心悦当时左将军家的嫡子,但这嫡子却是个有抱负的,虽然对成安也有些意思,但若是娶了公主,成了驸马,那这辈子就只能顶着驸马的虚衔,与建功立业无缘,所以心里一直在犹豫。
但成安成了郡主就正好没有这些顾虑了,所以她强行以郡主的身份,嫁进了左将军府。
到了现在,成安的底下已经是子孙满堂,成了左将军府人人敬重的老太君。
所以上一世成安出事,这才在上京城里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沈萱正想着的出神,远远的一辆华丽的马车就往这边来了。
成安郡主虽然年事已高,但却甚是喜欢逛各色铺子,所以时常在这里出现。
上一世的时候,她没有亲眼见到,但却是听人说起过,是太仆寺卿家的公子惊了马,冲撞了成安郡主的马车,郡主吓了一惊,便是这一下,让成安郡主中了风。
沈萱看了一眼萧祁川,“王爷咱先不吃了。”
这一碟子的点心,被萧祁川吃的就只剩下了两块,沈萱让萧祁川一手一块拿着,便推着他往外走。
沈萱站在门口,那华丽马车的马车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她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手不由的一紧。
她听到了慌乱的马蹄声,这就是要惊马了。
沈萱拧过头去看,就见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正坐在马上,身子不住的晃动,而他坐下的那马则疯了一般的狂奔,显然是受了惊了。
而这受了惊的马正是冲着成安的马车去的。
果然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紧接着,便是响亮的马嘶,跟外头众人的尖叫。
少年摔在地上,看起来摔得也不轻,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成安郡主的马车却没有停下来,那马高高的扬起前蹄,让车上的人发出一阵尖叫。
那马蹄落下,就要踩在少年的身上了,若是那样,这人不死也残。
沈萱松开木椅,在那马扬起蹄子的时候已经是冲了上去。
她这个举动可以说是非常大胆的了,若是一不留神,怕是连她也要折在里头。
但沈萱却没有去拉马蹄下的人,她人冲上去,拉住马的缰绳,手里的一只竹签子已经是插进了马背上。
说来也怪,那马惊的厉害,但沈萱这一上手,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越过地上的人,轻轻的落在地上。
但还容不得众人松口气,就听得马车内一片惊慌的喊叫。
而此时,那匹安静下来的马也跪在地上,没多会的功夫就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