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受不了这委屈
任栎坐直身体,准备把自己所想说出来。
这事情其实说来很简单,但很多东西都是倒推的,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就直接说结果,没有充足的条件做论证,父亲肯定不相信,所以组织措辞,串联一个个线索才是关键。
“爸,刚才听您说了,我有一些想法,您听听看,做个参考。如果过有不对的地方您指出来,咱们一起想想。”
任致文也乐得听听旁观者的意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首先,梁成海肯定参与其中。您跟他有直接的冲突,利益相关,而且以往工作中多有嫌隙,积怨已久,您下去了,他肯定得利。”
任致文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再就是周浩。他肯定也有参与。”任栎用了肯定的语气,前一世这件事情发生后,就是找不到直接动手的人,才使得整个事件以“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周浩?那不会吧,他是我徒弟,就今年春节,你周哥还不上门给我拜年了吗?还给你红包了,你要说别人,我都怀疑,如果是他,那你就想错了。”任致文马上开口打断。
任栎也不急,而是耐心跟父亲分析。“爸,您先听我说完,周浩是您徒弟不加,可他性格你清楚,这几年您肯定想着压压他的性子,没给他提升调的事吧?”
“他就那脾气,聪明是挺聪明的,但就不放在技术钻研上,压压他性子难道还不应该?放任他只会害了他,当然不能着急。”任致文又一副严师态度,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自得。
“爸,您的初衷肯定是好的,可别人不一定明白,他在您手下学习也有3年多了吧,一直做个最底层的技术员,他肯定不甘心啊,或许他还觉得您是在打压他呢。”
任栎抬头看了下老爸,见他也在思考自己的话,就继续说下去。
“这笔订单的工作,您是不是也安排他去参与,而他总是找理由拒绝了,甚至包括后面所有工序都没有帮忙,完全是那种避嫌的状态?”
任致文这下有点惊讶了,这些事情以前没细想,都以为周浩是偷懒,现在说出来,就值得品道了。
但这还不够,或者说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他终于认真起来,“他不参与这件事也很正常,平时有工作他也会找借口推脱。”
任栎很清楚周浩其实就是个白眼狼,在父亲失势后,再没有登门过,甚至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巴结起梁成海,在厂子混的风生水起。父亲当年还觉得对不起他,哪怕是有小道消息传出,这事情他有参与也不愿意相信。
还好他带着记忆回来,否则以父亲的秉性,估计还会像前世那样,被曲解误会。
“爸,您公司那边订单第一接手人应该是梁成海,然后又是他让周浩把工艺文件给你的吧?你有考虑过,在这之前到底停留了多久吗?这中间有多少机会掉包,而且他是不是有段时间总喜欢往样板间跑?”
任栎没把事情说的很清楚,给父亲留了点思考空间,他自己不去想明白,那就算这次事情过了,以后还会有其他问题,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宅。
任致文脑子也并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任栎抛下的几个点。一时间竟然有些颓废,自己悉心施教的徒弟竟然想着给自己做局,这种事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
任栎就静静在一旁等着他自己调整状态,母亲敬秀半天没事插上嘴,现在她也听明白了,原来就是那个每次见面都嘴甜的叫她师母的家伙在搞鬼,火气噌噌直冒。
“这杀千刀,亏我们这么关心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东西,做人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任致文,你明天就去把他叫过来,我想问问他,他的心肝到底是不是黑的。”
良久,任致文有些颓唐,这么多条件都吻合,他想不承认也没办法。不过他心里还有疑问。
“就算他们换了技术文件,公司可还有订单档案,那又怎么解释。”
任栎松了口气,看来老爸是已经想通了,对于他这个问题,那就更简单了,“您忘了张成海的姐夫是谁了?”
任致文豁然开朗,是了,张成海还有个做副厂长的姐夫,对于其他人掉包档案困难,可宋时元这个副厂长就很容易了。
到此,整个事件的脉络都已经十分清晰了,有了这样的一条线,那很多东西查起来也容易很多。
任致文心态转变的倒也挺快,虽然对周浩这个徒弟行为不理解,甚至有些惋惜他的天赋,但现在是人家已经把套索嘞在他脖子上,再念旧情,那可就真的愚昧了。
见父亲神情决绝,任栎想想还是在多给他一点线索,免得他没注意到,又提醒了他一下,“爸,伪造文件肯定要去打印店或者广告店,而且他们三人肯定怕别人认出来,会找一个陌生人去处理这件事。”
这句话正好给任致文指明了方向,相信应该不会太复杂的。
聊完已经很久了,夜已很深,任栎就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饭差不多都喂到嘴边了,他想这事就算已经解决了。
打了个招呼,没再管还愣神的父母,任栎走进自己的卧室,老爸这人,就是脑子轴,希望他通过这事有所改变吧。
任致文和敬秀两人直到在他关闭房门在回过神来,双方不约而同的看着彼此,对任栎今晚的表现颇感意外。
不论是看问题的全局剖析能力,还是细微处的洞察,都显得十分老道,甚至让他们有种跟同龄人谈话的感觉。
以前听别人说,男孩长大成男人就在一瞬间,他们两口子还嗤之以鼻,哪有不经历风雨就成熟的人,现在他们相信了,这么个明晃晃的例子摆在面前。
两人没再客厅多留,很快也去洗漱休息了。
任致文甚至现在就迫不及待要去找到相关证据,来洗刷自己的冤屈。
他任致文,受不了这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