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齐丞相有联系到边赛将领则让皇上头疼不已,边塞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而且通过那些书信也看不出有勾结的迹象,更像是好友之间互通有无的来往。
所以皇上一时之间不想动边疆的人,便只当做没有看到这些信。
除此之外,还有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就是买官的那些人。
大大小小的官职,光买官的就有五十多人。
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方官,看来丞相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颇有忌惮,所以都是一些地方官员。
于是皇上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赵翔去做。由于这五十多个人是不同地方的人,所以赵翔需要把这些地方都跑个遍,将这些官员纷纷处置之后,再提拔新的官员。
而赵翔本身是没有这么大权利的,提拔的新官员都是皇上拟定好的名单,他只不过是去负责督促这件事情的办理。
说是全权负责,但实际上已经算是被排挤到了权力中心之外。
去外地办事当差和在皇上面前,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交给罗明,反而是交给自己。
赵翔心里无比清楚,皇上肯定知道自己是齐丞相的人。可是皇上又没有什么证据,而自己又是中规中矩,没做过什么事儿。所以皇上便用这种方法把自己调离。
所以这世间最聪明的还是皇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赵翔知道自己的仕途估计也就到这里了,与其在中央处处受人排挤,不被待见,还不如直接去地方做个小官。最起码能让自己心里舒坦,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些。
皇上做事雷厉风行,一个早朝的时间就发配了所有人。
赵翔只能欣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赵翔明白这个道理,其他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罗明和秦高自然也知道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秦高此刻自然是要和赵翔化清楚界限,不敢再和他有沾染。
而罗明看着赵翔则是觉得他有几分可怜,谁不是抱着豪情壮志,谁不是拥有凌云之志,而赵翔此生怕是和中央无缘了。
罗明想到这里,还是走到他面前,他的拍他的肩膀,想要出口安慰。
可反倒是赵翔先开的口,一脸的轻松:“罗兄不必替我难过,其实我挺轻松的。昨日我便察觉到了京中的变化,丞相府被吴将军的人马团团围住,估计是个人都听到了动静。我则是担心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生怕自己因此丧命。”
罗明听到这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可没想到皇上居然只是将我发配。虽说有可能此生与中央无缘,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也能尽自己的一己之力,为百姓做些事。”赵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其实我很佩服你。”
罗明微微一愣。
“还记得当初在刑部审案子的时候,我其实是想救那位姑娘的。她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怎么可能是在栽赃陷害呢!可是我不行了,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我不能做。”赵翔露出一抹惨笑,“可是后来我又想了想,就算我不是站在那个立场上,也许我也不敢说什么。是我胆小,是我无能,是我懦弱。所以我很佩服你。”
罗明原本是想来安慰他的,却没想到被他夸张了一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切都会好的。”罗明道。
“是啊,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赵翔笑了笑,“所以你是皇上的人。”
罗明微微一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何不一样?”
“你就不用骗我了,不一样。”赵翔道,“没想到我们二人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啊,如有机会能和赵兄高谈阔论,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罗明道。
“可我此刻已经将你当做了朋友。”赵翔笑道,“不管你如何想,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自古以来就有兔死狗烹,磨杀驴一说。古人诚不欺我。”
罗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自己此时此刻如此帮着皇上,小心以后皇上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齐丞相。
“多谢赵兄提醒,我心中有一把秤,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罗明道。
“有缘江湖再见。”
罗明看着赵翔远去的背影,还是觉得有几分落寞的。
朝堂的确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也的确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如今因为丞相的缘故,倒下了一批官员,又才能确保剩下的这些官员心里没有肮脏事呢。
罗明居然开始动摇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他也开始去反省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是正确的,是否真的是值得的。
也许有些地方的确是需要一些灰色,要不然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支撑下去的。
罗明觉得脑袋混乱,摇摇头,朝皇上的寝宫走去。
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罗明也是得了皇上的吩咐,有福德公公在前面开路,这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皇上的寝宫。
罗明轻轻掀开帘子,看到流霰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
罗明再次仔细的去检查流霰脖子上的伤口,再次确认伤口的确已经愈合。
真是神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明刚想把流霰抱起来,却发现流霰慢慢的睁开了眼。
罗明惊讶的直接向后退了两步。
流霰抿了抿唇:“这和我一直不想告诉你的事情有关。”
罗明是会有些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安定下来:“那你现在可想说?”
“我还没想好。”流霰依旧有些纠结,她不明白自己这次为何如此难以开口。
明明自己第一次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的时候,两个人也才只见过几次面,一直都还互相不了解。
可是一切重来的时候,两个人明明天天想见,也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反倒不容易开口了呢!
难道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过了时机,就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流霰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