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她甚至都不应该说话,甚至都不应该站在这里。
“罗明,这是伯母送给我的。”流霰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眶布满了晶莹的泪珠,有太多的委屈,可无法诉说出口。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到底究竟哪里出了错,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是我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伯母说了,我是她认定的。你不能就这么把它拿走。”流霰依旧是紧紧的握着拳头,罗明根本无法将镯子从流霰手拿下来。
罗明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痛苦的挣扎全部压下去,他伸手去掰流霰的手。
“可你不是我认定的。”
这一句话就如同千斤坠一样,狠狠的砸在流霰的心。流霰木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任由罗明将自己的手掰开,任由罗明将镯子从自己的手退下。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流霰抽了一口气,让自己看去尽量坚强,让自己看去尽量不是那么脆弱,让自己看去尽量不是那么在乎罗明。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因为你是神仙,神和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古以来神和人相恋都没有好结果。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最平凡的一个,我只想过好我的小日子,我不想牵扯进去,我也不想接受那些痛苦和磨难。”罗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镯子。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吧,全都结束吧,从今天以后,流霰的人生就再也没有自己了。两个人分道扬镳,从此再也不相见。这样以后谁都不会痛苦,谁都不会难过,谁都不会陷入两难的尴尬的抉择。
“好,罗明,你够狠。”流霰脸一向的平静总算是被打破,她即便在如何强忍,依旧没有忍住那汹涌而下的泪水。
第一次的争吵可以当做赌气,她相信罗明有苦衷,只是不愿意说。
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他再次诉说着那些在流霰看来非常荒唐可笑的理由。
也许对神仙来说,这个理由真的是荒唐可笑的,不值一提的。但对人来说,也许真的是致命的。
“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欠。”流霰点了点头,嘴角不可抑制的扯出一抹苦笑。
王母娘娘说的果然是真的,在罗明的命格里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自己。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罗明可以继续做他的官员,以后说不定还能娶一个温柔貌美,有身份有地位,有才情的女子做妻子。而流霰,就继续完成她的任务,等任务完成了,她就可以孑然一身的回到天,做梦寐以求的神仙。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很快一切就都可以回到正规,流霰相信自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流霰可是修行了百年的神仙,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一蹶不振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子就一直郁郁寡欢呢。
真的是可笑,爱情不过是漫长修行生涯中的调剂品。有,那就让人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没有,那就可以潜心修炼,早日登峰造极。
流霰这次走的毫不留情,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多看罗明一眼。
白露也是紧追流霰而去,追了几步之后又拐回来,看着一脸颓然的罗明,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做的那些绝情的事,即便再颓然也没有任何的同情之意。
“你的眼光还不如伯母的半分,要是伯母知道你现在做了什么事,即便在阴曹地府她都没有心情喝孟婆汤。”白露说完之后又瞄见了罗明手中紧紧握着的镯子,忍不住冷嘲热讽,“你处理好了伯母的事就赶紧走吧,我们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罗明面对白露这样毫不留情的话,他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
流霰安静的坐在凳子,她即便强迫自己不去想罗明,可思想还是忍不住的往他的身飘。
有时候你越不想一个东西,越是控制,你就越忍不住去想。
流霰索性也不在控制自己的思想,任由它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
流霰在想,仔细算一下,她和罗明两人已经算是互不相欠了。
罗明之前自以为是地闯进她的生活,非得要救她,还和她签想那些可笑的契约,说是以后不能再轻易寻死。
流霰当时只觉得罗明是累赘,是障碍,是自己成仙道路的一颗绊脚石,恨不得将他踢的远远的。可是有些话又不能轻易的说出口,直到最后互相坦诚,罗明才明白了她寻死的目的。
可罗明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想法将自己护在身后,用他的命保住了自己。
所以流霰知道,自己从此变欠了罗明一条命。
可是林林总总算下来,她替罗明挡过一次灾,帮助罗明挨了一次难。两次的死亡经力都用在了罗明的身。
所以准确的来说,罗明现在还欠自己一条命。
可是流霰现在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些了,两个人已经是形同陌路了,所以扯平了,只要自己不欠她的,那就代表扯平了。
流霰一直安静的坐着,不曾说话,一直到了天黑。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缓缓的回过神来,慢慢的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黑沉沉。
“他走了吗?”流霰问。
白露点了点头:“我们回到屋子里没多久,他就去外面买棺材了,随后便看到有人抬着棺材把伯母带走了,我看到罗明走的时候手里拿着包袱,然后就没回来过。应该是已经彻底离开了。”
流霰点了点头:“走了好,总算是彻底走了,从此之后我便可以安心地完成任务,继续修炼。我的目标可是做神仙,谁都不可以动摇我的这个目标。”
“对,你是最有目标,最有追求的。这些俗事根本就不应该来打扰你。”白露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