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要把我这次参加队列训练的事写好,就必须引经据典。因为谈体会的文章都属于议论文,而写好议论文就必须找一些理论或者事实依据。我想了半天,就想起了清初的著名学者、史学家万斯同闭门苦读的典故。虽然这个典故与我队列训练的事有些牵强附会。但都体现了一个“关”字,只不过万斯同是被父亲关进了书房,我是被关进了监狱,而且都是讲励志的事情。就这样有了这个故事作为噱头。只有这样给文章布局才会有说服力,我的这篇感慨和体会才不至于空洞无物。我刚有了通篇的构思:心不残疾,人就健康向上。就传来一声吆喝,把我吓了一跳!
这一声吆喝把我从这篇稿子的灵感中还原到了现实。原来是那个打饭的大个子拉着饭车回来了,他叫各个监号出来打饭。他的这一嗓子的吆喝是多年练出来的“看家本领”,所以穿透力才这么强。大家因为参加队列会操表演可能都饿了,所以饭车一进监院,加上他“开饭了”的大声吆喝,都争先恐后没有忙而不乱地拿出了自己的饭盆,在已经习惯了位置摆成了一个圆圈,圆圈的中间是给监号分饭的人留出一个能放进分菜的大盆的位置。大家都已准备停当,只有我还躺在床上无动于衷。“林峰,快快起来,摆你的饭盆。开饭了。”我这才像是做梦一样惊醒,翻身踩着床边的小梯子下来,从床下拿出两个盆摆在了大家留给我摆盆的位置上。
今天的菜还不错,量也挺大,是西葫芦炖大肉,香喷喷的。白浪是少数民族,所以一到了有大肉的时候,伙房就有专人给他们分饭。一般都是把大肉给他们换成了鸡蛋。也就是我们吃西葫芦炖大肉的时候,他分到的是西葫芦炒鸡蛋。因为这里的少数民族少,所以他能分到的量是我们的三倍还多。每到这时,白浪总是嬉皮脸笑得特别开心。我们也能跟上沾点光。因为大家分菜的时候,他大盆里的那份就归了集体。每人就能多分一口两口的样子。
现在热了,在监号里已进五月份就开启了顶棚上的那个三个叶的大吊扇。我在上铺的中间,吊扇也总是毫不吝啬的把风“贡献”给我,所以晚上我不盖被子腿吹的难受,盖上被子又热的难受,反正整个监号里,只有我这个铺的位置在夏天里知道电扇的风骚十足。但因为是新犯,也只有将就着过了,下铺都是老犯人或者是年龄大的腿脚不灵便的。
我打上饭,就直接把那个馒头放进打菜了菜的盆里,左手端着菜盆,右手提着马扎到号外的南墙根吃去了。就是在看守所我也是一样,不喜欢和人圪蹴在一块吃,虽然我性格开朗,但不喜欢听叽叽喳喳,交杂纷乱的声音。监院里相对安宁一些。
一面吃着饭,一面想着心事。明天就是接见日,我要做好的事就是把登有我两篇文章的小报和那篇枯木逢春浪子回头的稿件给了妻子,最关键的就是必须马上寄出去。要不时效性就不强了,很可能今年就没有机会发表了。虽然按照规定已经达到了监狱规定的记功条件,但我还是想发表更多的,更有分量的,篇幅更长的,题材更广泛的稿件,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样才有十分的把握在不给郑维文现金的情况下达到自己记功的目的。同时,这样也能用自己“调扽高”的能力躲过郑维文、庞站义等设置的陷阱和打来的“暗器”,还有能给自己积累更多的记忆,以便将来拾起这些记忆去连缀成蝉长篇小说的文字。
下午,出了工,我先在教育科领到的白色的粉连纸上写打着心不残疾人就健康向上文章草稿。刚铺开纸,于全就来到我的桌子旁,他“嗵”地一下坐在我的桌子上:“林峰,你真的是太牛白了。”他说的时候脸上充满着兴奋。因为都在一个教研室,而且于全也在好多次出手帮过我,所以我也不能太小气,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人家。我就笑笑:“于老师呀,你这是哪的话。哥也是重情义讲大气的人。自从我来到教育科也没少给你添麻烦。每次都是你大气凛然的帮助,才使我一次又一次转危为安。凭这点,我也感激你够哥们。”说的时候,我眼睛朝他一撇,来了个眉目传“情”:“话说回来,就是我林峰真的牛白,也不敢在你兄弟眼前造次吧。”说完,我们两个“哈哈”大笑起来。可能因为笑得特别爽朗,于全笑得泪都都喷了。他只好下来到他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擦眼镜片的软布子。这时那个平时总是装着特别深沉的陆赘一也参与进来:“林峰,你小子别把我老陆忘了,我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别忘了,你在教学楼上训练的时候,我又是给你喊队又给你们对齐!。真的是忙得不亦乐乎啊。”说着他拖长情调:“要是你今后在教育科飞黄腾达了,有啥好事也得分我一份啊。”他们说的话是我哭笑不得。在监狱里做个犯人哪有什么飞黄腾达的时候,只要能顺顺当当减刑回家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或许陆赘一的一句话使于全觉得陆赘一和他抢功似的。一边用步子擦着眼镜片,一边又跑到了我的办公桌边,又一屁股坐了上来。眼睛翻着我:“林峰,要是真的论功行赏我可是第一位的,陆老师就靠后了。”
我刚要拿起笔披挂上阵把中队纪指导员的约稿写出来,于全又来了。我只好把笔有放下。于全的眼睛透过近视镜挣得老大:“林峰,我可是认真给你说哩。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是,是,是!你是第一,第一非你莫属!”于全“嘿嘿”地傻笑两声:“林峰,你只要心里有底就行!”他说着,从他的裤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烟丝,然后从上衣的右口袋里掏出已经撕好的大概二公分宽的的粉连纸的纸条,把裹在牛皮纸里的烟丝倒上一些,习惯地卷成大炮,放在嘴里,点着狠狠喷了一口转过脸看了我一下:“林峰,我可是真给你说了,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可是再反过来说了。我说你牛白可是有根有据的的。”说的时候,他眼睛一瞪:“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啊。”“好,于老师,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是亲兄弟,别拐弯抹角的!”于全,又审视地看了看我,觉得我也是很真诚的,这才“啪”从桌子上跳下来,到他的办公桌边,把他坐的那把会“忽悠忽悠”乱动的椅子搬过来:“林峰,我可是认真的。我要好好和你探讨一件事。”他又谨谨慎慎地看了看陆赘一:“我可是真的把你当兄长了。你必须认认真真地告诉我。第一你为什么会每次到了看似无法逃生的时候却能化险为夷?第二,我并没看出你有什么关系,但中队和教育科都神乎其神的传说你是张队长的关系,王科长的关系,现在又说你是纪指导员的关系。我要问的是你有几个关系,你和他们谁是关系?第三,你得说说你咋能写出那么多的稿子?我们咋写不了?”
我要急着写约稿,这个于全却丝丝弯线没头没尾,但我还必须解释,我也知道即便我解释他也弄不明白,因为有好多事我也弄不明白,或真的就是古人说:无巧不成话书也或许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或许真的邪不压正但我知道有的事情你就根本不用解释,因为你的“苍白无力”的语言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但他的话勾起了陆赘一的兴趣,他也把他的椅子搬了过来,坐在我办公桌的前面:“林峰,就我们三个,绝对没有外人,说说其中的奥妙,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说完,陆赘一还就和地下工作的那样,往门口看了看,确认真的没啥动静,这才逼迫我:“说!”看着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十分可笑,但又不能不说,就开始闲侃起来:“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关于别人设陷阱的的事,就一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关于第二个问题,就是我是谁的关系,我觉得这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处理好谁是谁的关系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关于第三个问题,写文章我觉得和自身的天分有着很大的关系,就像上学到高中毕业,我的作文一直受到老师的关注。况且,在社会上我的文章无论是小说、还是故事、还是报告文学、还是通讯、还是消息,都发表过。所以我还是把它归结与天分!”
我一说完,于全和陆赘一都是大失所望的样子,但我也说的是实话,我不能把假的说成是真的,最感本的原因就是不想欺骗他们,瞒哄他们。
于全甚是不高兴:“林峰,说白了,你真的还是不把兄弟当兄弟!,你的三个问题一个也没说!”
“来!林峰免于启齿的三个问题我替他回答。说出来,你可别吓得跳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