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94章 渡你西去(1 / 1)东风暗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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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履行言及于此,不禁也在心里纳闷,五弟家的这个侄子到底有什么能量,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让皇帝陛下两人次派出特使跑去西州那么远,就为了澄清一个从五品下阶小官的一些事情。

五品官员在地方上都不算是高阶,更别说是在长安的朝堂上了。若依高履行的经验,一般时候皇帝陛下处理这种事情是很果断的,或升或降、或罢或贬,当时就会拍了板。只有在涉及高峻的两件事上出乎意料的谨慎,给人一种护犊子的感觉。

再看看女儿高畅对高峻的态度,又让高履行大为不解。高畅只去了西州短短两个月,对高峻的态度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难道真的像匿名信上所说,这姐弟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履行不再往下想。

高峻问道,“大伯,不知道这件天大的事是什么事,这次的特使是哪位大人?”

高履行说,“这件大事便是说你与吐蕃大首领私下往来,过从甚密。要知道这是为官的大忌呀这次去的人来头可不是江夏王爷李道宗也就是文成公主的父亲。本来我和你几位叔伯都想劝你父亲一同前往,家里去个人,总会在一些事情上有些照应,这事江夏王也默认了。他去了也只是随在王爷身后,能有多大的不妥?但五弟说什么都不去,我们也没有办法。”

高峻只能说,“小侄这里真没有什么事,我父亲不去自有他的道理,他去了倒显得我们高家心虚。再说西州那边有我郭叔叔,他也不会任由外人无中生有信中所说的事情只有一件属实,就是小侄的妻子脱离牧子身份的事。不过也好说,她随时可以回去牧场中做活,但是我有个条件。”

高履行问,什么条件?

“吐蕃大首领松赞送的三百五十头牦牛、颉利部可汗思摩送的三百匹突厥良种马,我就不再给牧场里。那都是人家送给我个人的。难道这六百多头牲口,还抵不上一个女牧子的工钱?”

高履行和高畅同时问,“怎么你与颉利部可汗还有这样的交情,人家白送你这么多的良马?你们不是刚刚还大打出手吗?”

高峻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思摩的妹妹思晴已经跑到我屋里去了!那些马是他送给妹妹的嫁妆。”

高畅恍然大悟,“兄弟,你是走到哪儿耧到哪儿。那些女子怎么都会看上你,我说你什么地方好呢?”高畅用手点着兄弟的脑袋问道。

高峻嘻嘻笑道,“那是她们的眼光太低,她们要是有大姐你一半的眼光,谁会看上我呢?你找个郎君都要跑到西州去。”

郭待封此时再看高畅、高峻二人说说笑笑,就完全是姐弟两人人之间的玩笑了,他看在眼里,心里再也没有一丝的气恼。他回想起自己由西州回来后的表现,不由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刮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高峻道,“岳父大人在这里。二哥也要给你陪个不是,是二哥错怪你了。”

高峻说,“你给我陪不是有什么用,不知道该向谁说这句话?”

郭待封硬起头皮转向高畅,欲要说话,高畅却扭了脸不去瞧他。高峻道,“也罢,谁叫我是你兄弟呢,你只须在长安城里最大的饭庄请我一顿,我就替你在大姐的面前求求情。让她能给你一点好脸色。”

高履行见几个小辈开起了玩笑,而西州的事情也知道了大概的眉目,他放了心,就起身告辞。高峻、郭待封等人出去送走了高履行。回来就开始说饭庄的事情。

高畅见这两人一转眼就和好如初,而自己感情上还要有一个大大的弯子要转。她知道自己和高峻两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走到一起去的。想起晚上与高峻在床上的事,高畅既有后怕,又隐隐的有些失落也许自己与高峻走得最近的也就是这一晚了。

高畅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高峻,还是该恨他。马上又想起郭待封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如此轻率,只为不相干的人背后说了几句。他就整出这么大的风波来,又是小红又是丫环的,高畅的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在当晚的酒桌上,高畅也是从不主动理会郭待封,只是低声的与高峻说话。郭待封知道高畅的心思,能坐到一起来,事情就有回转。

高畅说,“兄弟,你不去看看我崔嫣妹妹吗?我知道她的心病都是你这个二货惹出来的,正好你来一趟长安,怎么也该有个决断。”

高峻不知道说什么好,从自己的记忆里好像高峻并没有怎么着她,“我不就是解了她一次衣服还是上衣!”高峻没敢大声说,但高畅已经瞪了眼睛揪了高峻的耳朵说道:

“原来你也会说这种混账话,你要是知道你老婆以前让人解过上衣,你会怎么想?”又叹了口气道,“唉,女人的心你怎么懂大姐只是看她死了心烧蜡似地耗着青春很是心疼。她现在叫纯青子,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本来很纯情的一个丫头心让哪个混账东西掏走了除了玉如和樊莺,她比你哪个老婆差了?凭什么她们到了蜜罐儿里,就只把我妹妹扔在道观里?”

一整晚,只有高畅大姐的这段话深深地印在高峻的脑海里,尤其他又想起那晚高畅说过的,“我和崔嫣不一样”的话,心中似乎有一点火星闪了一下。

吃过饭双方分手。高峻回了客店,说天明要去趟终南山,高畅以为他是去给母亲扫墓也没多想,双方定好走的时候再见一面。

高畅还有些不大乐意地跟了郭待封回家,到了家也不搭理郭待封。架不住郭待封认错的态度如同认罪,边说着忏悔的话边打自己的嘴巴,才打了两个嘴巴就被高畅拉住。

当晚二人终于躺到一起的那刻,高畅的心头还有一点点的失落,但白天见他要与兄弟高峻拼命的样子,还不是因为自己?看来郭待封心中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又想郭待封也许是除了高峻之外最为出类拔萃的人了,不然为啥自己一到西州就看上了他?于是也就暂且原谅了他。

早上起来,郭待封看到床单上的点点落红。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回。遂待高畅如初,不敢再惹她生半点气。对于兄弟高峻那里,想着也要用个什么机会弥补一回。

高峻起个大早到终南山看望师父,这老头见了高峻的乌龙刀眼睛一亮。高峻说,“师父要是喜欢,就留给你吧。”说着把乌龙刀解下。

老头把刀放在手里,摩娑了半晌又递给高峻,“它放在我这儿也只是玩玩。但你还要建功立业,我不要。”又把宝刀的用法着重给高峻讲解了一回。

看师父舞起乌龙刀无招无势,但气势如虹,很有着摧枯拉朽的意味,高峻真正明白了师父的话,“宝刀无俗招。”他想,于官场中的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师父临别还有一句话让高峻犯了寻思。师父说,“你手握了宝刀,怎么总斩不断过去呢?能斩断的速速斩断,斩不断的就要承担。不要误人青春。”

高峻从终南山一路低了头走回来,进了延平门,他决定去崇化坊的清心庵看看。

清心庵不大的院子坐落在崇化坊的东南角,这里十分的肃静,院子里的一排柳树已经满枝翠绿,有两人个道姑正在洒扫。高峻问明了道路,一步步走了进来。

“仙长,请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一个附近坊间居住的年轻媳妇,脚边放着一只装满了蔬菜的竹篮。虔诚地跪在地上一只蒲团上。她刚刚由西市买菜回来路这里,“我家那位什么都听他妈妈的,我的话一句也不听。”

“你可有孩子了?”纯青子问。

“有啊,是个可爱的孩子。也只有他最听我的话了。不然我都没法活了。”

“你丈夫听母亲的话,如同你儿听你的话,有什么不好。有一位母亲爱着你的丈夫难道不好么?是你和他母亲的所想不同?若是你儿长大了不再听你的话”

“我明白了,谢谢你仙长。”她提起菜篮,又往桌上轻轻地放了两枚铜钱,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纯青子微微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有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那里,正背对着自己欣赏墙上的那幅松鹤长青图,她问,“施主你有什么疑难要解?”

那人也不回头,只是问道,“我家中三妻四妾,个个美貌如花,可是我仍想着多多益善,是不是我不好呢?”

“好与不好其实全在人心所感,如果尊驾确有能力供养她们的生活,又让她们彼此心情平和,不致于因你的做为感到委屈难过,也没什么不好。”

“嗯,我并非滥情之人,只怪年幼时虐气深重,看不得一位女孩子父慈母爱,因而对她恶意挑逗使她直到现在仍孤身一人,甘愿独耗光阴”

纯青子闻言,身子不被察觉地颤了一下,心中对这女孩子的同病相怜之感,让她很快说道,“那是她心有所属,能解她心结的恐怕也只能是阁下一人了。”

“可是我已经左拥右抱,是不是对她不大公平仙长,只因我年幼不懂事,不知自己所为会让她这么久也不能释怀。但等我长大了思量过来,已经如此了,我怎么是好?”

“那倒也无妨无论如何,你总该站到她的面前,让她取舍。如若她不能容忍你现在这样,也许就释怀了不过,贫道看她这样痴心,心中绝不能再容他人。阁下既已知错,就该去见见她。”

“只是,还有一层她是我异父异母的妹妹,这又怎么是好?”身后,纯青子手中的翡翠杆儿的拂尘呛然落地,断为三截。她慌忙伏身去拣拾,只听那人又道,“她的母亲因我非礼了她的女儿,一直对我恨之入骨,我将如何去说这件事?我家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纯青子的语调恢复了平静:“天下夫妻不都是异父异母的兄妹她母亲恨你,是因她女儿不开心,不然她恨你何来?你家人的看法与这女子的幸福比较,看你最在意哪个”

“嗯,我当然希望她能快乐起来,家里的看法又算个不过她已遁入仙道两年,每日里为坊间女子解惑释疑。我怕自己所想万一非她所想,不是再一次伤害了她?仙长你给我个明示,在下的一切行动都在仙长一句话。”

身后再一次响起珠玉坠地的声音。这次是一串玛瑙手串在纯青子的手中不知为何断开,十几颗珠子蹦溅着滚向角落里。纯青子忘了去拾,她声音哆嗦着,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恰当的字句:“那那这女子的母亲还恨你吗?”

“想来恨得更切了,因为我人到长安三天,都不敢回去家里一趟。”身后好久没有声音,高大人回过头去,看到她已经跌坐在蒲团之上,眼里含着眼泪直勾勾地看着他。几年不见,崔嫣原本有些稚气的面孔已经不见了,代之以青丝如黛、明眸红唇。

高峻道,“你还没告诉我该如何做。只因一位前辈还有我高畅大姐分别对我说过,斩不断过去就要果断承担我这才敢来。只是没得仙长明示,在下十分的困惑明早,我将远赴西州,也许关山重重,从此再也不能前来问道。”

“”一阵啜泣之声。

“也好,仙长如果现在不好答复,可以再好好考虑一夜。明日寅时三刻将有一辆青幔棚子的马车由清心庵门前经过,那时我再要你的答案。”说罢,这位前来问道的男子略略冲纯青子弯了弯腰,倒退着走了出去。

纯青子好半天缓缓站了起来,不知在地下坐了多久,腿都麻了。她收拾了自己所用的东西,把它们整齐地码放好,又去屋中地上的角落里将那些散落的玛瑙珠子一颗颗拣齐,用线仔细地串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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