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芜脾气古怪,惯爱折磨人,今日数梨花明日指不定就得让人数桃花。何况陆月燕还承诺了她但凭她处置,谁知道她会不会想出些更恶毒的招数?
玄桦听罢,也只好无奈一笑,他也知自己拗不过陆月燕,只好转头问起白桦,“对了,叫你去看着琉苏和摇光,怎么好好的,就被连山芜绑了?”
白桦呵了一声,笑得露出虎牙,语气却是掩不住阴凉,“说来也奇怪,这个刁蛮难缠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跑来到迷晕了我们又给绑了。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会拖了月燕师兄的后腿?”
玄桦抚着下巴,笑道,“连山芜想迷晕你们并非难事,奇就奇在,她为何要迷晕你们?简直像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一般……”
月燕默了一瞬,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脸,他皱眉,“那名唤作摇光的女子同你们一起被连山芜迷晕的?”
白桦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明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闻见,但脑子却一沉人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已经被连山芜绑了。
琉苏插话进来,皱起眉不乐道,“你们在怀疑什么啊?摇光不会武功,又不会术法,毫无修为比我还弱,怎么可能抗得住连山芜那个老巫婆的招数?而且我们醒来时,摇光也被绑着啊,若她真是老巫婆的人,老巫婆绑她干嘛?”
白桦弹了一下她脑袋,“说不定她是故意被绑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让我们不怀疑她。别忘了,她方才若非为了帮连山芜挡剑,又怎会受伤?”
玄桦似笑非笑地玩味道,“要我看啊,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琉苏一跺脚,瞪着他们,“怎么可能,摇光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又家世可怜。当初她被魔君阴执绑架,还是月燕师兄救的她,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来策划这一切?”
话罢,她不满哧哼一声,“我看你们,就是偏见,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喜欢摇光。真不明白,摇光又漂亮,嘴又甜,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就如此不待见她?”
“……”
几个大男人无语地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写满了两个大字:笨蛋。
玄桦最先笑着哄她,“小琉苏,这你可就冤枉人了,我除了刚才那一句,可从来没说小摇光的坏话啊。”
白桦却是虎牙咬住半边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我们不喜她自有我们的原由。倒是琉苏师妹,你不觉得你太过相信和偏袒她了么?”
琉苏轻哼一声,“听听,我就知道你又想说我单纯好骗。”
又听她道,“其实吧,我这么相信摇光也是有原因的。”
“说说看。”
接话的竟然是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的陆月燕。
琉苏见自家师兄也来了兴趣,便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你们从一开始怀疑摇光不就是因为见她的时候她和魔君在一块儿么?可她是被绑架的呀!”
顿了顿,她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又叹道,“可惜你们半信半疑信。后来摇光又说出了她的身世来历,可你们也似信非信。再后来,我见她一个人形影单只,又是个女子,又遭逢魔君劫持,受了惊吓,我可怜她,便让她跟着我们,可你们也怀疑她接近我们别有用心。”
玄桦挑眉,笑,“听小琉苏你这么说,一直不被我们信任的小摇光好像还挺可怜?”
若是褚摇光听了这话,估摸着做梦都得笑醒。
琉苏摊手,“可不是嘛!人家一个弱女子不过是想寻求一个庇护,才愿意跟着我们。就算晕船,徒步走上慕江山数千长阶都没埋怨过。从头到尾,人家都只是安安静静的跟着我们,既没影响我们办事又没做出伤害我们的事,可你们还是怀疑她。”
她长叹一口气,“她都这么可怜了,我要是再不护着她,她就太惨了。”
白桦抿唇,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郁闷,“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袒护偏帮她的原因?”就因为他们不信任褚摇光,所以她就反其道而行之?更可怕的是,他竟,一时,无法反驳。
三人望着琉苏,总觉得她头顶似乎莫名闪耀着一种名为母爱的光辉……
玄桦轻笑,捏了捏她的脸,“你啊。”
琉苏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忽又脸慢慢红了起来,撇开头,道,“虽然这次我不明白摇光为什么要帮那老巫婆,但我总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缘由。”
长华几人又是一默。
良久,陆月燕才淡淡开口,“此事以后再论。当务之急是你们需尽快赶回浮玉山,将万景藤草交给云泽上仙。”
白桦琉苏应是,玄桦走前倒是笑着对月燕提了一句,“月燕师兄与摇光既然都是要留在独苏山的,不妨等她醒来,试探一番。”
陆月燕眉梢微挑。
……
褚摇光醒来,已是三日以后。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已望了两刻钟,懒得动也懒得说话,直到连山芜推门而进,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连山芜走到床边,打量了她一眼,又悠悠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浅啐几口,道,“醒了?”
褚摇光,“废话。”
连山芜挑眉,“才醒火气就这么大?对恢复伤口可不利啊!”
褚摇光懒得理她,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
连山芜见状,不由疑道,“你就不问问你想问的?”
褚摇光闭着眼,“我饿了,有吃的没?最好三荤一汤。”
连山芜道,“伤口忌辛辣油腻,你才醒来,本座建议你最好喝粥。”
褚摇光打着哈哈,“肉粥也行。”
“喂。”连山芜放下茶杯,“你真不问我,长华那几人走没走?”
褚摇光睁开眼,恹恹道,“这不明摆着吗?”
她醒来这么好一会儿,也不见琉苏那丫头来瞧她,再不济来个玄桦也成,但谁也没来,除了说明人走了还能说明什么?她总不能指望陆月燕和白桦来看她罢?烦死了。
连山芜笑问,“明摆着什么?本座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明摆着人走了呗……”她说着一顿,突然又翻了个身,眯着眼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没走?”
连山芜神色悠哉,道,“那倒不是,走是走了……”
褚摇光白眼一翻,又要转过身去,却听她道,“不过,陆月燕倒是留下来了……”
褚摇光噌得一下坐起身来,牵扯到了后腰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却又惊又疑,“他?他留下来做什么?他又怎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