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褚摇光盯着他半响也不开口说话，眼里的玩味与打量让他不自在地撇开了头，压着音量，“继续睡吧。”

褚摇光似轻嗤一声，同样低声道，“我不，我怕我睡了有人对我图谋不轨。”

“……”

好罢，这事是他理亏，他认。

他准备起身挪开两步，褚摇光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他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他皱着眉又偏过头去，褚摇光却是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打着呵欠，嘴上却说着，“所以啊，你要保护好我。”

陆月燕疑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比如她说的，对她又咬又啃又允……

褚摇光听此，一时乐上心头，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道，“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呀？”

陆月燕一噎，神色莫名地转过头去看她，借着月色，只见她眸光微微闪烁，一副很是期待他对她做什么的模样……

他没由来得心头一慌，一股热血涌上后脑，他估摸着又是血毒发作了。他挣开她的手，起身向旁边挪了几步，但一坐下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他刚阖上眼，一只略凉的手便抚上了他的额头，听着她口吻略带几分担忧道，“怎么又发烧了？”

陆月燕眉间微拢，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挥开了她的手，吐出俩字，“睡觉。”

褚摇光却是不肯，她挨着他坐下，看着他的侧脸，“陆月燕，明天就是第三日了，你不会死吧？”

“死了又如何？”

死了，死了就没人带她去浮玉山了啊！

褚摇光撇撇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堕魔呢，至少还有条命在。”她又拽上了他的袖子，小声认真道，“陆月燕，你能不能别死啊。”

好半响，都没等到陆月燕吭声。

褚摇光猜他是又陷入昏迷了，她松手，靠在洞壁上，发了一会呆便觉一股困意来袭，眼皮渐渐合上，却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瞥见身侧的一点光亮，她猛然睁开眼看去。

只见陆月燕的胸腔处此刻正泛着幽幽的碧辉，暗蕴神力。她一惊，上前急急扒开他胸前的衣裳，却又不见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又见那萦绕着神力的碧辉从他心口处向他四肢蔓延开来，最终又渐渐消散，寂静无声。

她神色尚还震惊，头顶却传来一声闷哼，她抬眸，只见陆月燕用手拭开嘴角的污血，一双瑞凤眼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你在做什么？”

褚摇光一怔，敏锐地觉察到他这几日一直不稳定的气息，此刻隐隐有恢复之势，她呢喃出声，“陆月燕，你的血毒解了？”

陆月燕却没搭话，他看了眼自己被她扒开的衣裳，和一览无余的胸腔，只觉血毒残留般，脑子仍然滚烫一片。

他抬手想拽开她扒他衣服的双手，她却抓得更紧，并一直盯着他的心口处看。

怎么回事？他没有将沧海碧珠藏在这里？那方才那股浩然神力是从何而来？不对，一定在他身上。

她伸手就要摸上他的胸腔，想要一探究竟，却被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抓住，其力道之大，疼得她脸都快要变形，头上传来陆月燕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以陆月燕的性格，此刻怕是恼羞成怒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呵呵两声，“看看，就看看。”

陆月燕额上青筋一跳，“看够了？”

褚摇光小鸡啄米般点头，“够了，够了。”

陆月燕冷哼一声，却是眯起眼，“你看到了什么？”

若说实话，他会不会杀她灭口？褚摇光正犹豫着，便听他又道，“别撒谎，否则我……”

褚摇光立即识相打断道，“我方才看见你胸口突然发着碧光，我一时好奇才想扒开你衣服看看。”她又一脸好奇地问道，“陆月燕，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啊？”

陆月燕默了一会，正想开口警告敲打她一番，便听一道惊奇的女声，“你们在做什么？！”

“……”

林挽音没想到她半夜醒来想出去小解，却撞见了这样一幕。以她的视角来看，便是褚摇光半趴在陆月燕的胸前，手上还将陆月燕的胸前的衣裳扯开了大半，而陆月燕则是握住褚摇光的手腕，一脸誓死不从的模样……

她捂住脸往外跑去，“你们继续……”

褚摇光刚想开口唤住她解释解释，却被某人捂住了嘴。

等到林挽音跑了出去，陆月燕才松开了手，他才心情复杂地吐出一口气。

褚摇光盯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让林挽音知道他身怀异宝，还不如让林挽音误会他们在做什么。

她挑挑眉，“陆月燕，就算你此刻瞒着她，明日又该如何向她解释你血毒已解的事？”

陆月燕瞥她一眼，淡道，“你别多嘴就行。”

褚摇光听罢，立刻抬手将自己的嘴捂住，语气严肃，“你放心，我都懂，怀璧其罪嘛，我一定不告诉她。”

她又蓦地伸出手，笑眼弯弯地勾起小指，对他道，“我们拉勾。”

陆月燕的视线掠过她的手指，却没有动作。她对他来说，也并非可信之人……

而褚摇光却是自顾自地拉起了他的手，勾住他的小指，笑吟吟道，“民间有句俗话，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违背诺言的人可是会有惩罚的。”

陆月燕小指微颤，忍不住问道，“什么惩罚？”

褚摇光头一歪，白眼一翻，吐出舌头，活似吊死鬼，“不得好死咯。”

“……”

陆月燕抬眸盯了她半响，才微微撇开头去，声音很轻，“那我，便信你一次。”

褚摇光哈哈大笑，却又突然笑声一停，凑近了脑袋，似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藏般，她惊讶道，“陆月燕，你刚才是笑了吧？”

陆月燕收起微扬的嘴角，“没有。”

“有，我看见了！”

“没有。”

“你撒谎！”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