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余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冷冰冰的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丝羞色,还讪讪的捂着自己耳朵,连看都不敢看坐在他旁边的凃戈。
瞿世青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为冷心冷面的凃余在凃戈面前竟然这么的,扭捏?!
他忍不住有点想笑,但许守庆还没走呢,他得给自家人一点面子。
清了清嗓子,他作为发言人,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只不过现在屋子里的人有点多,徐守庆的事实在是不太好说啊。
眼珠子一转,他刚想隐晦的把许守庆打发走,那边凃戈,拽着凃余的袖子,双脚往茶几上一翘,双脚交叉吊儿郎当的看了凃余一眼,脸色有些铁青,根本就不加掩饰的问道:“那只鬼呢?!”
许守庆发现新大陆一般,心中‘咯噔’一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凃戈,然后再看看跟她一起来的那几个人。
除了那个年轻男人有些震惊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难道,这个凃余真的,有能力?
目光在那俩师兄妹身上来回调换,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毕竟自己经历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有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职业,他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可今日听到这师兄妹毫无顾忌的谈论鬼神一事,他竟然罕见的信了。
都说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可建国之前呢?
那些建国前成了精的呢?
怎么就确定他们现如今不在了?!
还有可能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田间。
许守庆心思一琢磨,屁股也坐得稳稳当当的,刚才还有想走的念头,现在是走都不想走了。
除了他自己寻求帮助以外,还能听故事啊,一举多得,好事,好事。
许守庆不走,凃余也不赶他,想看就看,想听就听,这是他信任自己最好的时机。
凃余眼中闪过一抹深沉,想了想,还是看着凃戈叹了一口气:“师妹,你知道的,那只鬼她就是下去也只是受罪,永无出头之日,她的罪孽太深了,我这么做也是帮助她免除后顾之忧,免除痛苦。”
“你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把她炼了?”
凃戈一抬手,十分不耐烦听到这种自以为是的话。
凃余眼睛定定的望着她,点点头:“是的,回来那天晚上她就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了。”
“你......”
凃戈呼吸一滞,心脏钝钝的有些发冷。
她不敢置信这句话是师兄说出来的。
以前的师兄最讨厌这种替别人做决定的人,什么‘我都是为你好’,‘她罪孽深重下去也是受罪,还不如我把她炼了’。
这不过是你为自己一时私欲的借口。
你炼了她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凃戈眼神失望的瞪着凃余,再也没有待下去的欲望了,她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冷冰冰的:“师兄,你若是不能就此悬崖勒马,到最后,你我师兄师妹一场,你教我如何对你下手?”
“不用手下留情。”
凃戈故作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心里却是看着凃戈愈发失望的眼神,难过的都要喘不过气了:“到时候就看我们谁技高一筹,是你赢,还是我胜。”
“你是一定要和我站在对立面,是吗?”
“不是我要站在你的对立面,而是...造化弄人。”
涂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想拍拍凃戈,却被她厌恶的躲了开来,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蹲了一顿,便若无其事的缩了回来:“师妹,如果真到了你我反目成仇的时候,你别手下留情,我,也不会对你留情的。”
“好,这话是你说的。”
凃戈勃然大怒。
不管师兄发生了什么,她很生气师兄竟然选择隐瞒自己,而不是跟她说。
如果跟她说明,她明白个中曲折或许就不会那么生气,虽然还是不赞同他的做法,可她也不想跟师兄刀剑相向,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难道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都抵不过坦诚相见吗?
失望,太失望了。
凃戈一句废话说都没再说,转身拽着安禾就走了。
凃余在身后看着凃戈离开的背影,张嘴想叫住她,可最后还是抿紧了嘴巴,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四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头都没回直接上车离开了。
......
一直到车开出去挺远,坐在后座的凃戈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完了,忘了去干什么去了,光顾生气了。”
开车的岳旭兵从倒车镜里看凃戈似乎已经不生气的脸,他心中暗笑这姑娘气来得快,没得也快:“没事,其实我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吧,现在看来,答案是什么,好像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就是查清楚,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徒增烦恼吧。”
“叔,你不能这么想,虽然已经这样了,可答案怎么样还是要心里有底,俗话说得好,不给自己弄明白,等以后晚年的时候这就是你的一块心病,不管怎么说,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然心中有所留恋,以后会滞留人间下不去的。”凃戈十分严肃的拒绝岳旭兵有这种想法。
可这话一说,岳旭兵却是‘噗’一声笑了:“你这小丫头,我这老头子还没活够呢,你就想把我往下面带了?”
坐在副驾驶的易宵讪讪的小心的瞥了身后一样,小声嘀咕了一句:“大晚上说这话,多吓人啊。”
凃戈抬手在易宵脑瓜顶上就拍了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却吓得他瞬间噤声了。
易宵不说话了,凃戈白眼一翻,又说了一句:“行了,叔,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的,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会查明白然后告诉你的。”
至于凃余,凃戈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希望他走歪了,查还是要查的,但这回不明着查了,她要暗中调查,看看师兄到底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
凃戈都已经走半天了,凃余失神的坐在沙发上,摩挲着自己被啃得耳朵,一声不吭。
一直到好半天,许守庆都坐不住了,频频的给瞿世青使眼色。
瞿世青本来想装作看不见,可这老孙子眼睛跟抽风似的,实在是辣眼睛,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他才一清嗓子,小心道:“凃余,你还好吗?!”
凃余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许守庆,一头板寸灯光的照射下,竟然带着一丝凛冽的气质。
许守庆吓得下意识的一闭嘴吧,老老实实的垂下头,心中直感叹,这小子果然是有大师风范啊,太有气质了,找他,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