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大家族中的小姐吗?
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名节和清白,如果被那个族长知道这个阿莲未婚先孕,那一定不会用她祭祀的,还有可能会浸猪笼。
可是,可是,这阿莲明明还期盼着和男人私奔的,怎么就转眼同意化为鬼奴啊!
那可是婴灵啊!
虽说牌位里的符咒刻画的是女人的生辰八字,可婴灵的生辰八字并没在上面啊。
难怪感觉不到鬼气,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没等降生就死去的孩子,母亲的肚子就是他的依附点,而他母亲又是鬼奴,家里饲养的,这么一想,之前想不通的事也就能想通了,这么多年老是失踪人,也有了解释,那个小婴灵怕不是再找他爹吧。
似乎在印证她的话一般,原本还在床边微笑的女人,又像是刚出现时那样,逐渐的淡化了身影,消失不见了。
而窗外还是阳光明媚的白天,不知道何时,竟然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也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三个人拖拽着一个女人,狠叨叨的就闯了进来。
将女人往床上一扔,随后又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双倒立眉,配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国字脸,整个人显得阴森森冷冰冰的。
那人站在女人面前,看着女人哭的泣不成声的哀求自己,放过她,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死,等等之类的话。
那人是一点都不为所动,翘着嘴角看着女人哭的声音嘶哑,好半天,他才似有安慰道:“你任命吧,虽然你是我的侄女,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只能牺牲你了,你也不想看着咱们家族的产业败在我们手上不是?你放心好了,等你去了之后,我会每天给你烧香磕头,感谢你的保佑,我可是你长辈,长辈给你供奉,难道你不应该知足吗?”
这是什么屁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起个倒仰。
什么叫只能牺牲我了?
什么叫家族产业败在我们的手上?
明明是你经营不善,你怎么能怪我呢?
还长辈给我烧香,你当我稀罕啊。
神他妈的长辈啊!
女人通红着一双眼睛,哭着喊道:“你是我叔叔,亲叔叔,你怎么能信那鬼道士的话,我可是人啊,活生生的人,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男人冷笑:“遭不遭天谴的无所谓了,只要我下去不愧对列祖列宗就好,你就安安静静的等着三天后吧,若是乖一点,我兴许还能叫你死的痛快一些。”
女人后槽牙都快要咬掉了,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亲叔叔一样,直勾勾的,这一刻的族长将人性的自私险恶表现得淋漓尽致,女人忽然打了个冷战,伏着身子哭噎道:“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晚上要在码头碰面的,他说了,要带我走的。”…
“他说要带你走,你就相信啊,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们,你以为我们会知道你要逃跑的事吗?”
族长忽然嘴角一翘,说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女人傻呆呆的坐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了,那一双秀气的眼睛也是空空洞洞,尝尽了人间冷暖,背叛和绝望。
“叔叔,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你的姘头早就将你供出来了,就连你要逃跑的路线都说了,还有这个,船票,你们还真浪漫啊!”
说着话,族长讥讽的咧了咧嘴巴,挥挥手,叫那几个手下走了。
屋子很快就就恢复了宁静,女人犹如破碎的布娃娃,呆呆的坐到月上中天,月光洒进房间里面,她空洞的视线才扫到了被族长扔在地上的两张船票,凉风吹着卷起船票,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她忽然扑过去,一把抓起船票握在手里,仔细的辨认一番,她突然好他大哭起来,手里捏着船票,紧紧地。
三天的时间在涂戈和涂余的眼中不过是眨眼间,女人就已经被沐浴更衣焚香,收拾的妥妥当当,她呆呆地坐着,任由一群女人围着她,手里拿着刻刀,在她身上左一刀右一刀的刻画着什么,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任由自己的血从身上滑落,落在地板上,染红了跪坐在屁股底下的蒲团。
涂戈是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处以极刑而死,期间,她一声不吭,直到最后的黑暗袭来,她才费力的睁了睁眼睛,看向了涂戈和涂余的位置,眼中那化不开的浓郁阴霾,让他们俩人不禁生生打了个冷战。
她是有怨的,又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在她的眼里看到报复。
她似乎并不想要报仇,只是那一眼的空洞,代表着什么?
涂戈思考着,眼前压抑的景象突然消失不见了,她刚想动一下,身后脖颈处忽然吹来一股阴气森森的冷风,紧接着,一直冰凉的爪子,就已经按在了她的脖颈处,似乎自己再乱动,下一秒就让自己身首异处。
只是这阴冷什么时候出现的?
自己光顾着看戏了,竟忘了提高警惕,这在敌人的老巢,可是大忌。
大意了,大意了。
“咯咯咯!”
一阵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耳边低声回荡着,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清脆的叫着:“娘亲,这个姐姐好漂亮,把她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涂戈浑身一僵,身后的涂余忽然大喝一声:“驱邪,邪魔退散,急急如律令!”
一张符砰地一声朝着自己身后就砸了过来,可那小鬼机灵得很,再加上这里是他的地盘,阴气可是能源源不断给他提供养料。
还不等那符碰到他,他就已经笑着退开了,身子冷意猛地一轻,身后的师兄就已经单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耳边还是传来小鬼的笑声,上上下下,仿佛他无处不在。
涂戈手决一掐,嘴中轻念一句咒语,只见她身上顿时荡漾开一抹淡青色的光晕,刚刚还阴气入体顿时被她拱出了体外。
回手一把抓住涂余的肩膀把他拽了起来,一边快速将自己食指咬破,一滴殷红的血挤出,就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被小鬼压制的涂余浑身一轻,立刻从地上站起身,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就扣在了手心里,警惕的看着四周,再也不会给那小鬼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