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景大门外，凌征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进入了学校。

陆之栩的特助也没明说，只说要是他有空，今晚临景的夜晚其实挺适合商谈事情。

对于陆之栩，凌征对这个年轻男人并没有什么看轻，相反那是他称赞的为数不多的人。陆家如今这一代就陆之栩一个男的，再就是谢逸的母亲，本来放在这样的人家，小辈即使不打拼那也是过得富裕，可陆之栩却是有他爷爷当年的风采，甚至更甚。

“爸爸”

凌遥老远便见到向他们走来的凌征，一委屈眼泪便掉了下来，小跑着到了凌征面前。

“遥遥？”

凌征见自己并没有看花眼，面前站着的确实是凌遥，他有些意外。

“爸爸，我想你了。”

凌遥忽的扯住了凌征的衣角，脸上满是对待一个父亲的期待。饶是凌征现下想过去跟陆之栩打招呼，这个时候也将视线放在了女儿身上。

“这是怎么了？见到爸爸来怎么还眼眶红红的。”

凌遥见此有些害羞的伸手去抓住凌征的手掌，这样一对比下来她的手真的小。

“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许是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对待他如此亲近，凌征心情异常的好。

“凌叔叔”

身后那几人跟了上来，而陈荷的脸色在见到凌征那一刻可谓是煞白。

“陈荷也在”

凌征的态度不咸不淡，打从昨晚开始，他对于陈荷的印象便有些改观了。

“陆总”

“凌董”

接着又跟两个小辈打了招呼，凌征的目光从新回到凌遥身上。“爸爸还要跟陆总谈些事情，你们姐妹俩先回家，可好？”

这话就是实打实的在问凌遥的意见了，她以前何曾这样跟凌征相处过。也不管在场的几人，凌遥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单独回去那还不被陈倩倩各种指桑骂槐呢，她是不怕这些，可就是觉得烦。

“我想等爸爸一起，今天晚会姐姐上台表演也累了，让司机先送姐姐回去吧。阿姨现在也应该在家等姐姐呢。”

凌征却没立即应下，将视线转向了对面不说话的陆之栩。见后者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这才看向陈荷。

“凌叔叔，我也陪着遥遥吧。”坚决不能放任凌遥一个人跟凌征多独处，这样还不知会怎样促进他们的父女情。

“那......”

“爸爸，我们不能剥夺姐姐跟阿姨相处的时间。再怎么说姐姐跟阿姨也是母女，你说是不是呀？”

凌征还真对这样的凌遥没办法，以前凌遥总是对着干时觉得她不依赖自己，而现在却是不一样的。

“陈荷，你先回家去。”

“凌叔叔......”

“凌董，这边请。”

陈荷不死心，可没等她说完，陆之栩便已经将人叫走了。

“乐乐，我们周末约。”

走之前凌遥冲着傅琦乐咬耳朵，后者招手示意明白。

凌遥说是要跟着凌征，可她也只是远远跟在后面而已，毕竟他们两个大人谈事情她是不方便凑上前去的。好在还有一个人跟她同样的命运，孟析想到自己老板的叮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他一个特助，现在做的事情居然是好好跟着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估计是没多少人信的。

“你是陆之栩的助理？”

凌遥属实有些无聊，身旁的人除却呼吸之外再没有声音。

“是的”

“那现在不应该是下班时间？”

“对”

“......”

完了，聊不下去了。凌遥走着走着便不走了，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干什么？其实从她十七岁开始便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沈栀离开那年她正是高二，明明身体很好的人，一直都是陪在她身边的，说没了就没了。

接到电话那天，凌遥不知自己怎么到的医院。以前便觉得医院一股消毒药水味道难以忍受，可真的进入病房看见床上静静躺着的女人时，她心里却是暗暗希望这个地方可以将她救回来。

沈栀的病其实从凌遥初三那年便已经慢慢的显露出来，可那个女人不愿意自己最后变成另外的模样，她知道化疗的过程自己难以接受。那天她醒来对凌遥最后说的话都还是“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爸爸”。她说凌征自己真的照顾不好自己，别看他生意打理得好，可身边要是没个人照顾那就乱套了。

沈栀也许是个好妻子，可她真的不是个好母亲，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女儿说上一句不要难过。在她看来，凌遥身后有沈家做靠山，凌征又宠她，哪里会受到什么欺负......

孟析见身旁的小姑娘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奶茶店，眼睛都移不开的，想到自己的任务，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提了一杯常温奶茶。

“凌小姐”

凌遥的思绪被人打断，收回了目光，手边碰到的东西让她一愣。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就点了它家招牌的。”孟析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想真的该给陆总说说了，自己还是不适合陪小姑娘。

“......谢谢你啊”

凌遥有些呆滞的接过奶茶，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凌遥即使有了梦境作为辅助让她了解到一些事情，可在那里面也是没提及她的情感问题，而现实中也是一片空白，如今看着手上的奶茶，想到的居然是傅琦乐曾经带她看过的那些阅文言情小说里的情节。男主跟女主走在了学校里，后来还给女主买了奶茶，再之后......凌遥猛地摇头。

得亏现在是晚上，孟析没见到凌遥脸上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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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栩既然已经将凌征叫到了学校里，那么即使是随意的聊也要聊一些。

“最近临城的那批机器人展览，不知凌董有什么想法？”

学校外围有个小型人工湖，这个时间点大家基本上都回了宿舍或者出了校门，倒是基本没几个学生。湖里种着大片的莲花，夜晚中看不真切，水面上偶尔因为夜风带上了涟漪。

机器人的设计是陆氏前段时间投入市场的，可因为技术还不过硬，陆之栩一直不满意。凌征年长他许多，按照阅历来说他懂得自然不少。

“即是陆总问，那么我也就明说了。不怎么靠谱，若说简单的操作还行，可要是想要取得更佳的效果，目前还没有那个机遇。”随着技术越来越发达，市面上对于智能技术的要求自然越来越高，这一点陆之栩也明白。凌氏集团主要经营的是酒店等产业，他们自然也需要智能的东西来帮助自己。

这两年里，陆之栩不是没有寻求更多的合作伙伴，可那毕竟是大制作，没人喜欢打没有把握的战。

“凌董能给出如此中肯的意见，倒是我赚了。”这就是不准备接着谈论下去了，凌征一笑。这些年轻人的思维他确实是不怎么赞同的，可陆之栩的能力又是大家有目共睹，这边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市面上出现了更加引人注目的东西，大家如何不急，只不过还不能全然投入而已。

而就在两人身后的长椅上，凌遥正双手捧着奶茶吸得正欢，她余光时不时的看一眼一旁的孟析，眼里留下了点点星光。

“临景的夜晚果真是吸引人，凌小姐也算是进入了个好地方，怪不得那般活泼。”陆之栩看着面前的湖泊，不知在想些什么。

“遥遥自小便被我宠坏了，有时候说话没大没小的，陆总不要见怪才好。”说起凌遥，凌征就是个老父亲，语气虽是如此可谁都能听出满满的骄傲。

“凌小姐这样就很好，就是有些可惜。”陆之栩话没说完，转身看了一眼长椅上坐着的人，下一瞬却是眼神微微一眯。孟析那小子倒是会照顾人，手上拿着不少吃的，而一旁的小姑娘双手捧着奶茶喝得正欢。

谁家女儿被人夸，自己会不开心？更不要说陆之栩这样的人，可这话说一半是怎么个意思啊！

“还请陆总直言？”凌征这心里难受得哟。

“爸爸，陆之栩，这边有吃的，你们要吗？”长椅上已经被各种吃食收买的凌仙女早已经忘记了一天的不愉快，大方的叫着前面的两人。

凌征只差过去提起自家那个熊孩子，陆之栩是她叫的？不说陆之栩是谢逸的小舅舅，不跟她一辈，即使同辈怎么可以这样直呼。

“遥遥，礼貌呢？”

凌征只差瞪眼了，可惜距离有些远，又是晚上，凌遥看不见的。

“称呼而已，凌董不必在意。”

“看得出来，凌小姐很是在乎凌董。也许今晚发生的事情凌董可以关心关心......”

凌征不是傻子，陆之栩即使只是点到为止，可他传达的无非是让自己不要刻意去维持所谓的平和。有时候太过注重平和反倒会伤人伤己，他看了一眼抱着奶茶笑得一脸甜的凌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陆总”

孟析总算缓过气来，天知道他跟着这位小祖宗一个劲的买着吃的，现在还要帮她解决没有吃完的。

“嗯，东西给我吧。”陆之栩看了一眼长椅上的人，随即接过了孟析手中的零食。

“那是我的。”

许是夜晚太过于让人迷恋一时的温暖，凌遥满脑子都是今晚孟析陪着她的场景，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忽然出现个陌生人将属于她的东西拿走，她不干了。

小姑娘语气不急，没有白日里的机敏，也没有傍晚时的故作柔弱，透着娇憨。陆之栩嘴角带笑，伸出手将人拉起来。

“这是孟析买的？”

“是啊，是他买给我的。”

吃饱喝足后，脑子里便没有什么精神可言了。

一旁看出些门道的孟析：“！”完了，老板刚刚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嗯”

对这样的对话不解的还有凌征，她才是这丫头的亲爹好吧！陆之栩怎么比他这老父亲还体贴？

“遥遥，起来走了，像什么话。”

听见凌征的声音，凌遥像是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之栩，她缓缓抬头，第一反应是这人好高！看他的时候还要仰着头，不喜欢。

“爸爸，我有点困。”

“你给她都买了什么吃的？”这下要是陆之栩还没反应过来那才有怪，长椅上的小姑娘脸色原本一直隐匿在树荫下没有看见，可这会儿凌征将人扶起来这才见到凌遥脸上的红晕。

“凌小姐喝了一杯奶茶，还有一些零食......”孟析有些冤枉，他过去排队时只看见前面的人都点了招牌，谁知道里面还加了酒。

这些奶茶店既然好好的卖奶茶，怎么还将招牌加酒了呢！孟析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怪不得觉得凌小姐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对。

“爸爸，我想回家。”

凌遥眼神有些慵懒，在她面前站着陆之栩，而往后一点才是凌征，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这丫头将谁认成了父亲。可惜正主压根不知道这几个大男人的想法，她觉得眼皮都快打架了，只能凭着感觉往前挂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忽然被一个热源贴近的陆之栩眸色微暗，凌遥今晚为了晚会只穿着衬衫加牛仔裤，此刻整个人赖在了陆之栩身上。

是的，在凌征看来，他家那熊孩子就是赖在人家陆总身上了。

“凌遥”

这会儿是真的加大了声音，要是被外人看见还成什么样子。凌征想将人从陆之栩身上拉下来，可惜那人就像是黏在上面了。陆之栩外套搭在了手肘处，身上穿着的黑衬衫已经在凌遥的折磨下现出了一些折痕。

“爸爸是我的，才不给你。”凌遥看不清眼前的是谁，可她似乎记得自己是跟着凌征的，想当然的便觉得自己靠着的是凌征。陈荷母女想抢走她爸爸，她才不会给这些人机会。

听见凌遥话的几人：“......”

凌征是有些没脸，他以前一直不让凌遥沾酒，可没曾想真的不能沾。一旁的孟析早已经称自己去让司机将车开进来，一溜烟跑了。开玩笑吧，自家老板此刻那眼神能将他吃了。

“凌叔，得罪了。”眼看凌遥还要继续作，陆之栩右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左手则是将人从长椅上拉起来，这下倒像是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

“劳烦陆总了”

凌征心情说不出来的郁闷，倒是没去注意陆之栩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