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我是你父亲。”林莫脸色苍白,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就是你的,我这些年在斯图尔特家族为你争取到了最大的权力,只要……”
所有的话停顿在左融越来越冷的目光中。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爸爸?”林莫抿唇:“你不是我们,你不知道哪些事情。”
“原因。”左融不想听他废话。
赫连名相坐到沙发,看着这一幕,感慨万千。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外孙女能把斯图尔特的继承人逼到绝境里拷问。
这个孩子到底像了谁?
人人都说左融是遗传了他的狠劲,他却不以为然。
他要比左融优柔寡断的多。
“融融。”林莫摇着头,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个原因。
左融走到他跟前,林莫抬起手,下一刻他就被左融按着跪在了客厅。
“你!”
“我没有要和你好好交流的意思。”
林莫跪的方向是赫连名相的方向。
这个曾经他不屑一顾的老人,现在他以最屈辱的姿态跪在对方面前。
“道歉。”
“你一定要把我逼到这步田地吗?!融融,我要是出了是什么事情,斯图尔特更信任的还是我!”
任凭左融手段通天,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取代他在斯图尔特家族的地位。
“我不在意。”左融按着他,目光像催命的恶鬼,字字喋血:“有您陪我,我不孤单。”
林莫浑身一颤。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杀了云雅,但是……”
赫连名相将拐杖甩到了他脑袋。
知道这件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真相又是一回事。
“原因!”左融一脚踹翻水晶茶几,从面拿出水果刀:“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打算负隅顽抗么!”
林莫对那泛寒的匕首,满脸苦涩。
就像轮回报应一样。
当初他拿着匕首问赫连云雅,现在赫连云雅的女儿还了回来。
“你不说,我可以自己猜。”左融将匕首直接插入他的手背:“是因为我?”
林莫惨叫着要去救自己的手,被左融死死的捏住了手腕:“别想着从我手做小动作。”
林莫满手的鲜血:“你疯了,疯了!”
作为斯图尔特的继承人,以及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林莫还从未在身手这样被压制过。
“看来是了。”
左融拔出匕首,溅了自己一脸血。
赫连名相看不下去,吩咐人去叫私人医生。
“你因为我杀了母亲,害死曲郢父亲,为什么?”左融很快联系到了什么:“你怀疑我是曲家的女儿?”
林莫捂着伤口的动作滞在那里,他眨了眨眼,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所有贵族形象的坐在地,血泪横流。
不是不愧疚,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终归更在意自己。
但良心的谴责总是如影随形,所以他加倍的对左融好,想要补偿。
“这就是你口中的误会?”
真相大白,左融觉得可笑之极。
“为什么不杀了我?”
林莫动了动唇,摇了摇头。
当初赫连云雅跪在他面前请求留女儿一命。
但是那个女人至死都不肯说左融是他的亲生女儿。
直到曲郢的母亲一张亲子鉴定书跨洋送了过来。
“曲郢母亲?”左融听到这里,不能淡定了:“你确定是曲郢母亲?”
一个患抑郁症的女人,怎么会做这件事?
“你以为一个没了父亲的小孩,怎么在那样的家族从小占据着高位?”
私人医生赶来给林莫包扎,看着这伤口,心里咂舌。
“你爷爷把你送走的事情是她亲眼看着的,左朗安,与其实说是你那个小男友父亲的助理,不如说是她的人。”
“把我送走,不就是担心我会受到她的报复么?”
“她是想报复你,但是知道了你我的血缘关系,她就没想报复你了。”
所以那个女人之前想对自己出手,无非就是怀疑自己是丈夫出轨的结果而已。
怪不得曲郢之前也曾经怀疑过他们是亲姐弟。
“我母亲和曲郢父亲,感情真的会好到你们误会么?”
林莫痛苦地闭眼。
“他们感情确实很好。”赫连名相微微叹了口气:“因为……云雅的孪生姐姐才是曲郢父亲的未婚妻。”
曲郢父亲只把云雅当作妹妹,云雅也不过当他是姐夫。
亲人。
或许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情,但绝对有纯洁的亲情。
“而且他们也只是在云雅有孕的时候见过几面。其他的,都是我和那个老头子杜撰的。”
为了避嫌,他们俩甚至连交流都很少,仅有的那几面也有各自的助理在场。
曾经无话不谈的发小,几乎形同陌路,依旧不能打消任何怀疑。
长辈的不满和算计,配偶的不信任。
两个清清白白的人,就这样被毁掉了一生。
“云优死的那天,托曲墨照顾云雅,被云雅拒绝了。但我们两个老的听着,当了真。”
“东西没了可以替代,人没了是不能替代的,我宁肯找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重新开始,也不要在云雅身找云优的影子,这样云雅和云优都很可悲。”
这么多年过去了,曲墨的话好像还是昨天说的一样。
他们怎么就是没能听进去呢?
左融坐在沙发,闭眼,抬起手,赫连家的人都撤了下去。
林莫被人送入了赫连家的私人医院。
赫连名相走到她面前,嘴唇动了动:“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就去吧。”
左融睁开眼:“外公,您以为现在是我能选择的吗?”
到了这步田地,为什么这些人还有这样的自信,只要她愿意,曲郢就会在那里等着她?
她看的人她知道,曲郢没有这么卑微。
赫连名相闭眼,捡起拐杖,不要任何人搀扶,慢慢地走了楼。
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左融将手指插进头发里,整个人闷得厉害。
一通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她接通,听到的是熟悉的女音。
“赫连景融小姐么?”
左融一怔。
“出来谈谈吧,我儿子要为了你进重症监护室了。”
原来那个话都说的片段片段的女人。
左融栽进沙发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一切像做梦一样。
良久,她听到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