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的表情僵在了原地，这些天来的不安和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恐惧和悲痛一起涌来，看着熟悉的眉眼，此刻却连补偿的机会和挽救的时光都没有了。

“绾绾……”

好半晌，她伸出手握住季未央的肩膀。

“妈妈对不起你。”

若是她能强势一点聪明一些，她的女儿何至于被人折辱至死？

季未央想起三虐系统所说的原主条件，一时默然。

原主死前对这个世界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了，才会招来三虐系统。

“你能让绾绾回来与我说会话么？”宁夫人以泪洗面，哽咽着开口。

季未央询问了一下系统，系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原主是彻彻底底要脱离这个世界的一切牵绊。

季未央不太理解。

她一直以为有着怨怒却不愿回归人世的人，总是要在世间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都没有了，才会绝望至此，原主是什么情况？

她的母亲都这样了，她连句话都不肯出来说么？

这个时候，她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疲惫的，沙哑的，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地问她。

“你在多兰精神病院呆过么？期待过日出日落吗？你真的有过感情吗？”

季未央：“……”

她确实呆过精神病院，但不是那个劳什子的多兰精神病院，期待日出日落是什么鬼？

至于感情……

她也确实天生没什么感情。

所以她不能理解原主，原主更是不愿再出来？

“绾绾……不愿意么？”宁夫人看着季未央为难的神色，凄然问道。

季未央只能默认。

“您不怀疑我夺走了您女儿的身体么？”

宁夫人有些勉强地提起声音回答：“规则不会允许。”

所以绾绾必定是同意的。

她的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

宁作成被废了，还没到沈家就被季夜废了。

季未年也不拦着她。

季夜和季未央之间的感应兴许比她这个复制品来的更多一点，感情自然也是。

季夜十二岁跟了季未央，被季家灌输的思想就是为季未央生为季未央死，为季未央哐哐撞大墙，如此下来，季未央不是季夜的心肝宝贝也等于是心肝五脏了。

宁作成打了季未央的脸，等于把季夜的心肝五脏给捅烂了，季夜没第一时间弄死他都是她忍功好。

至于沈烨，季未年能察觉是谁，季夜却是眼神都欠奉，只当她看了个男人，估计还会暗中嘲笑她眼光真差。

“脸可真厚，我不是第一次提醒你离央央远点了。”季未年坐在星舰，忍不住嘲讽他。

沈烨微笑，态度良好，语气温和，真心实意的和她感慨：“我当您已经死了。”

季未年：“……”

不怪她不喜欢江离修，实在是这个人嘴巴毒的能药死千八百个人，顶着张温润无害的脸，做着毒辣阴险的事，面风光霁月，实则一滩坏水。

“之前的季未年的确已经死了，我只是复制品。”季未年想刺激他：“u系列是无法有复制品的，你不好奇，我是谁的复制品吗？”

复制品需要拷贝一个人所有的基因信息和身体信息，无论是克隆人还是u系列再生的人都无法与本体完全一致，所以复制品只能是本尊身诞生。

本尊。

复制品。

季未年。

沈烨食指有节奏地敲打在座椅，并不接她的话，只是问道：“想我死？”

“我在救你，u系列再生的那个已经死了，是陆肆杀的，陆肆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本体，你不是他的对手。”

沈烨含笑道：“只是想看我惶恐不安吧？”

季未年笑意渐敛：“你知道央央为什么喜欢你吗？”

沈烨回答：“愿闻其详。”

季未年递给他一沓照片：“投影大概不如最真切的图片清楚，你看看。”

沈烨接了过去，一张张翻下去。

其实不必看那么多张，第一张，对那双眼睛他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你是要继续跟在她身边，还是保全自己的命？”

沈烨放下照片：“我有分寸。”

季未年扯了扯唇：“我倒希望你死了。”

沈烨道：“你的本尊不希望。”

季未年默然。

“陆肆是央央的弟子，你好自为之。”

沈烨道了声谢。

他何尝不知道陆肆的危险，也怎么不可能知道季未年是否真的活着，但这些大方向他左右不了，也无心去理，时候到了，季未央自然会做出抉择。

她自始至终都知道所有事，不过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罢了。

“她托我带句话。”季未年又道。“她说……”

……

季未央安抚好了宁夫人，接到了帝国的通知。

宁将军被带到提兰星去任职，大概二三十年不会回来，授予他永久公爵爵位，世袭。

季未央反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个季家女皇在帮自己？

这一手虽然叫人猝不及防，但真它娘的爽翻天了。

至于原主父母一起支持她和男主在一起的愿望，季未央也不慌，到时再去找人就是了，想必宁作成也没那么容易死了。

季未央第二天学的时候都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变了，毕竟一个将军的爱女，和有着爵位的公爵之女，那是两个概念。

之前宁绾和男主是门当户对，现在凛家可就比宁家低了不知道多少了。

凛朗听到封公爵的时候也觉得荒谬，宁做成的军功固然不错，但撑死了封一个伯爵，帝国的爵位是有限制的，季家本家在提兰星系自从与s国两国合并之后，对这种世袭贵族分封的越来越少，怎么这次季家女皇就看中了宁家？

要说是宁作成特别让季家女皇满意那是不可能的，真的满意怎么可能把人带走，让人背井离乡？

所以季家女皇到底是想做什么？抬举宁家又在整宁作成？

本来他已经决定好毕业了就和宁家提起他和宁绾的婚事，现在也不得不压下去了。

他有几分自知之明，公爵之女那也是有爵位的，何况是季家亲自认定的，宁家如今未必看得他，只怕是沈家才有资格和宁家相提并论了。

想到这些事情，他愈发烦躁，旁边的敖薇也有几分神思不属，但她目光游移了一会儿，不知道做了什么决定，看着凛朗，眼里有什么坚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