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烟回到故国,正巧遇上了风轻漫的二十岁生辰,风轻烟有点想去看看,奈何母亲大人觉得她规矩没学完,依旧不让她去赴宴。
听闻风轻漫封了襄王,兄弟姊妹送了贺礼,风轻烟想到自己虽没去也该送点,于是打开库房,东西琳琅满目,挑了一样,派人拿去给了风轻漫。
风轻漫出了宫,风轻烟有时会觉得风有些寂寥。
一个夜晚,风轻烟觉得空气阴森森的,有些不对劲,睁开眼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人。
“你总深夜闯进我房间,恐怕于清誉不好。”
“你不说谁知道,没人知道哪有什么清誉受损。”
“……那个,你来做什么?”
血轻染轻飘飘道:“被追杀了,来躲一躲。”
“……”
血轻染轻咳几声,拿出一个瓶子,取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要不要水?”
“不必了,麻烦。”
风轻烟半晌吐出一个字:“……牛。”
“这是得了什么病?”
血轻染凝视风轻烟:“你吃了我的血灵玉,我们被追杀那些天中了点毒,用孔雀花做药,方暂缓了毒势。呵,这一棵,够我撑到十天后。”
“所以你才去参加三国大会,拿孔雀花?”
“哼,我想拿蓝凰草解毒,奈何遇到了个变态。”
“你自己不是吗……”
“嗯?”
“没……没什么……”
风轻烟小声讷讷,即使比他强了此时还是心生惧意。
“走了。”简洁丢下两字,血轻染扬长而去。
第二日,风清夙在门外求见,风轻烟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果然风清夙一进来不标准的行完礼就道:“昨日一道黑影翻进宫墙,消失在离合宫外不见了,不知三妹可还安好?”
明明是在关心别人的安危,风清夙却不急不慌,面色如常,淡淡而笑。
“并没什么事。”
“那就奇怪了,三妹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抓住刺客,这是何故?”
风轻烟四两拨千斤,淡淡道:“吾昨夜睡得沉,没有见到刺客。”
“……三妹宫里恐怕不安全,不如吾让人搜一下。”
风轻烟想了想血轻染并未留下什么东西,于是道:“随意。”
风清夙转头,看一眼一位板着脸,颇有丽色的宫女,笑容溢出风流三分:“去吧。”
“是。”
风轻烟听了声音,使劲想了一下,确定了这是去清竹那天拒绝伺候风清夙被他壁咚的那位。
这天风清夙搜寻无果而返,走时目光流连在宫女身上几轮。其余宫女看也未看一眼。
一道身影伫立在门外,风轻烟看到后轻唤一声:“二弟。”
那身影突地一动,拂袖走进来:“见过三姊。”
“有什么事吗?”
“听闻城郊蓝雪花一丛一丛开的正好,孤想去一游,母亲说要有一位阿姊陪同。”
“那我们走吧。”
风长歌抬头,眼中惊喜与惊异交织:“三姊不先带上兵马吗?”
“……那,你进屋吃点点心稍等。”
风轻烟邀了风长歌进去,抬脚出了离合宫。
城郊外,风轻烟命人在地上摆了一块布,布上摆了一地美食,吃东西赏景。
风长歌:“……三姊,还带了这么多吃的。”
风轻烟道:“一起吃吧。”
“……不必了。”
“现在是午膳时间,该吃了。”
风长歌微愣:“多谢三姊。”
风轻烟吃饱后无聊了,风长歌道:“吾带了些小玩意儿,三姊可还记得投壶怎么玩?”
风轻烟微打起精神:“就是把东西投进另一个东西里?”
风长歌微微颌首。
玩了一会儿,风轻烟又坐了下去。看着花轻叹。
风长歌疑惑开口:“三姊,怎么了?”
风轻烟道:“想起了一个听过的故事。”
风长歌道:“洗耳恭听。”
风轻烟觉得词不太对,看他一眼,打开了话匣子。
“从前有一个女子,在一片梅林中爱上了一个只有三面之缘的人,她想和他走,做他的妻,与他海角天涯。可是他们之间横隔了太多东西。他走了,只留下一片梅花花瓣,她与别人成了亲,埋葬了自己的爱情,继续着自己的人生。那片梅花花瓣被她放在锦囊中,从不轻易示人,守护着她和他的一个秘密。”
“……那个人,爱那个女子吗?”
风轻烟笑了:“吾也想知道。”
故事讲完,风轻烟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道:“回去吧,到城中吾还有些事,你先回宫。”
到了城中,风轻烟吩咐道:“去含玉将军府上。”
马车夫听话的行驶马车,身边沧容抱拳道:“卑职斗胆,提醒公主一句。”
疏止道:“公主请慎行。”
“公主身为皇女,还是不要与朝臣过多私下来往为好。”
风轻烟思索一会儿,衣袖捏出微微褶皱,松手时快速弹回原形:“孤知道了,只这一次。”
将军府,府中下人探出个脑袋,迎进了风轻烟等人。
温玉漱温和的目光落在风轻烟身上,一丝探寻,一丝疑惑:“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吾就开门见山了,吾想问那株孔雀花,将军可还留着?”
“留着的。”
“可否给孤?”
温玉漱不动声色:“……”
“这是千年天山寒魄雪莲,送与将军。”
“不过一棵孔雀花罢了,公主想要送与公主便是。”
“那怎么好意思,还请将军收下,吾心中方可安定。”
温玉漱顿了顿,才道:“恭敬不如从命。”
风轻烟回到宫中,备好笔墨,提笔许久未落,一滴墨滴落白纸上。风轻烟换了张纸,提笔顿住,如此几番,终于写好一封信,与万年寒魄雪莲放在同一匣子里,派人拿去,以皇宫专用赤雀鸟送往白玄邪宫中。
据说赤雀鸟来回要一个月。
做好这一事后,风轻烟拿着孔雀花,去了居月酒楼。
掌柜的看到她,上前相迎:“客官吃饭这边请。”
风轻烟被引进了厢房,无奈道:“我是来找阁主的。”
掌柜的道了歉意,送她去了地下宫殿中。
一道深红身影扑过来,一手“啪”撑在她身后墙上:“看我快死了,特意来看看我?”
“我……”一只手指伸出,示意她勿言。
“我都打不过你了,何必如此客气,自称孤什么的好了。”
“不用了,我打得过你,打不过你整个风雨阁。”能自称“我”挺自在的。
“呵……”血轻染松开了手。
“这是孔雀花,给你。应该能再撑半载了吧。”
血轻染看一眼孔雀花,看着风轻烟眼里闪过莫名的光。
“你还是舍不得我的,想我晚点死?”
风轻烟道:“我会救你的。”说完心虚垂眸,不太确定能不能要来蓝凰草。
血轻染轻笑:“你莫不是为了我,去和清竹那个公子要东西了?”
如果那个人知道她是为了别的男子跟他要东西……不知该是怎样精彩一场好戏。
风轻烟还未觉得不妥,回复道:“嗯。”
血轻染笑道:“即使可能要不来,我也死而无憾了。”
风轻烟疑惑看着他。
过了两月,赤雀鸟未归,风轻烟十八岁生日要到了。宫人忙布置着生辰宴,她站在一殿中,看向把皇宫当自己家的血轻染,眼中惆怅:“我没能要来东西……”
她不想看着一个在她眼前死去她不想的。
血轻染轻声似宽慰道:“无事。”
弹指一挥间,匆匆数月过。储君生辰,大玄举国欢庆。此时清竹为他们三公子举办的生辰宴也是颇为盛大。
大大小小的国家遣使前来,代国家,代国主送上贺礼。再说一些奉承话。风轻烟尝了几口清酒,味道不错,宴会属实无聊,酒至半酣,起身出去散步了。
风轻烟抬眸远眺,远山连绵,烟雾缭绕。一只大鸟一声赤红带几点黄色,全身七彩光芒,五光十色甚是好看,如同神鸟,神鸟环绕着风轻烟关关叫了两声,将爪子里抓的精致匣子送到她手上。
匣子上有一张极好看的纸笺,半边绘着粉红梅花,上写:清竹三公子白玄邪贺公主生辰。
风轻烟抬手打开匣子,里面有一支簪子,制成了云翩花的模样,垂下一些银制流苏。还有一个红色的绳子编成的东西。
夜倾城此时冒了出来:“哟,是谁给公主编的同心结啊?”
让他找到跟他抢老婆的人,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目如秋波掠过纸笺,他脸色微变,笑道:“原来是清竹公子。”
这他可抢不赢。看来教训不了人了。
风轻烟掂了掂匣子,发现匣子第二层还有东西,打开看到一株草颜色通蓝,笼罩着淡淡幽蓝光芒。
夜倾城看一眼蓝凰草:“送这么多东西?”
“臣失陪了,公主恕罪。”夜倾城看这些白玄邪送的东西越看越气闷,告辞去往别处散心了。
风轻烟收下东西,心中不安。
为何过了这么久,白玄邪才把东西送来?难道是憋着等她生日送个惊喜?
“沧容,疏止,孤可否相信你们?”
“卑职等已是公主的人,必为公主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
“去把清竹三公子的近日消息弄来。”
“是。”
两人退下,风轻烟看一眼远方,回去宴会了。
马车迤逦前行,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黑布蒙面尽是女子,朝着风轻烟发动了袭击。
风轻烟素手一掀,金光掠过之处黑衣人皆倒地,奈何敌方支援赶到,来者无穷无尽,风轻烟渐有落下风之势。
玄衣降临,一群男杀手朝敌方扑去,下手招招凌厉狠绝,黑衣人渐渐不敌,看着他们心生恐惧,且战且退,撤了。
“抓个活口。”玄衣主人血轻染嗜血道。
很快一个男子押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远处有官兵的声响渐渐靠近,血轻染道了一声:“跟我走。”拉住风轻烟手腕就走。风轻烟无奈跟着迅速撤离。
地下,血轻染坐在王座上,风轻烟站一旁,他问:“如何?”
“禀阁主,黑衣人所习功法像是花满楼之人,搜身也发现了花满楼令牌。”
风轻烟本喝着茶水,突然一喷,血轻染脸色微变。
“搜身?”
血轻染知道了她所想,解释道:“让阁里女的去搜的。”
“哦……”
血轻染极具压迫性地看着下首:“还有呢?”
“花满楼听说了公主手上有血灵玉,故而前去抓公主。”
手下们也是慢慢的知道了风轻烟是公主。
“怎么听说的?”
“被抓那人似乎并不知道,没审出来。”
血轻染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大刀,某人惊了一跳,往远离他的方向撤了撤。
血轻染嘴边噙了一抹邪笑:“站着不累吗,来坐下。”
“不用了不用了,那个,我今天来是来送草药的。”
“要到了?”
“嗯。”
“行,送客。”
“那,我走了。”
第二日,风轻烟去了个小众的茶楼,听说书人在那讲得绘声绘色:“夜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风雨阁阁主血轻染一声令下,花满楼满楼被灭,无一生还!”
宫中,沧容和疏止探查归来,汇报了消息:“听闻清竹三公子自己用了蓝凰草不够,为了向大公主讨要交换,前去断天崖边从魔兽叱云鹰手中夺了绛珠灵芝,回去后卧床一日,敷药一月。”
风轻烟默然,他如此待她,她该如何报答?
“匪报也,永以为好……呸……”
不对不对不对。“匪报也”后面一句怎么是这样?她只是想说无以为报而已。
座下沧容见风轻烟这般模样,不禁愕然一下,旁边疏止见状虽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也划过一抹惊异。
“公主,大公子求见。”
风清夙又双叒来了,不知这次是为什么。
“请进。”
风清夙进来,平身后疑问:“听闻三妹又被刺客带走了。”
“……是。”风轻烟明了,原来是这事。
风清夙笑吟吟道:“三妹身为大玄第一奇才,法术也回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是被挟了?”
“……他们人多势众。”
“那如何又完好无损快速回来了?”
“……我趁他们头子不备反挟持,溜了。”
风清夙噎了半晌几瞬,已是皮笑肉不笑,拂袖:“原来如此,不打扰三妹歇息,吾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