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星的母亲选择把沈佳星葬在了一个面朝大海的公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徐子洋用轮椅推着一身黑衣的安瑶到了墓地,他们站在人群后面,说是人群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沈母、小燕护士、小燕的父母。
小燕护士搀扶着瞬间衰老的大姨,看起来一脸悲伤。
当工作人员把墓碑打开时,沈母小心翼翼的把女儿的骨灰放了进去,似乎如稀世珍宝一般珍惜,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了。
小燕护士一直伴着沈母左右,一行人结束后从安瑶身边经过。
“安瑶女士,我跟你道个歉吧,无论如何,终归是连累你了。”沈母停了下来,给安瑶鞠了一躬。安瑶慌忙把沈母扶起。
“人死债消,您别跟我客气。”
“不管怎么说,你能来送她一程,谢谢你了。”沈母说完就离开了,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在漫天的飞雪之中显得更加哀伤。
“安瑶,下雪了,我们回去医院吧。”
“等一等,你把我推过去,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徐子洋嘟嘟囔囔,但终究还是把安瑶推到了沈佳星墓前。
墓碑女子的照片明艳动人,笑容中又有着看透一切世间真相的清明,可是这样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却终究迷失于欲望之中。钱是一个好东西啊,人人都趋之若鹜,哪怕如此通透的女子。童向阳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样的为了追逐金钱而丧失了自我。
“沈佳星,这一切值得吗?”安瑶对着墓碑自语,可是那个女子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了。
“沈佳星,但愿你一路走好,我曾经恨你,但此刻已经不恨了。你走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两不相欠。”
“这个地方你母亲选的,特别好,春天的时候便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徐子洋,我们走吧。”
徐子洋把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帮安瑶围好,又帮安瑶把外衣的帽子戴好。这才推着安瑶离开。
“安瑶,那个小燕护士家境很好吗?”
“不是啊,怎么了?”
“怎么会?你看她那一身名牌,还有她手腕露出的手表,少说也要十几万。”
“啊?!”安瑶惊讶的人看了眼徐子洋,又朝远处一行人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包括小燕的父母整个穿着打扮都完全不一样了。
安瑶想到了那个馄炖摊子那对老夫妻,与今日的这两位不起来真的是云泥之差。安瑶不想恶意揣测别人,毕竟这个世终究还是善良的人多一些。
“也许中了彩票大奖吧,我们回去吧。天有些冷了。”
“冷了?我都说了不来了,回头感冒就麻烦了,我们走吧。”
徐子洋慌慌张张的推着安瑶离开,安瑶心底流过一丝暖流,这个男人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可最后他还是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全是徐子洋的问题吗?似乎自己也有责任。算了,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无论如何,他终究因两个孩子和自己这一生牵扯不断。
随着身体转好,安瑶慢慢的接手了一些工作来做,神奇的是姜英给安瑶带来了另外一个渠道,一些美国人纷纷开始信任中医。
他们对略知皮毛的艾灸、拔火罐、中药充满了好奇。特别是一个长期肩背酸痛的美国人在中国旅游一趟之后发现了艾灸与拔火罐的妙处后,回国大肆宣扬了一番,于是更多人趋之若鹜,毕竟只要到了中年,谁身没个这痛那痛的呢。
于是安瑶与姜英又发掘了一条新的渠道,不但单纯的输出,原来还可以输入。
中医与西医本就属于两个范畴,谁好谁坏本就无法定论,最多就是大家所攻方向不一样吧,不管怎么说,这对于安瑶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现在挣钱对于安瑶而言太重要了。
这时交警队那边通知安瑶去处理一下那场交通意外,说句老实话安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爬,安瑶见到了那个肇事司机。季军,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季军一看到安瑶就开始不停的道歉,表示歉意。还说会尽力赔偿。这起事故被认定是一起单纯的交通意外,但季军需要承担全部责任,一死一伤,虽然所有赔付由保险公司赔付,但季军仍因驾驶操作不当,被判刑一年,但念在他积极救治伤员,也没有逃逸,并且认罪态度很积极,所以法院给予了缓刑处理,至于小燕护士一样被判处了缓刑。
安瑶没有去追究这起事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自己也还好。
只是当安瑶得知季军是小燕的男朋友时,却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小燕来接安瑶时那一身装扮有些晃晕了安瑶的双眼,别的安瑶不太认识,但是那个爱马仕的包包安瑶却是一眼认出,看来这一家真是种了彩票。
安瑶接待了一个意外的邀请,是沈母派人来的。一处优雅的茶室,沈母给安瑶倒了一杯茶水,安瑶喝不出来那是什么,她还是喜欢她那劣质龙井充斥口腔里的苦涩的感觉。
眼前的茶芳香馥郁,清香扑鼻。
“阿姨,您找饿哦有事吗?”
沈母递了一个信封给安瑶,安瑶疑惑的打开,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安瑶一脸不解。
“安瑶,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安瑶点点头,沈母继续。
“我女儿做了什么,我这个做母亲的虽然不清楚全部,但也略知一二,这点钱就当作一点补偿,我不能让我女儿背负着账务离开。”沈母看来已经想通,语气平和。
“阿姨,这个我不能收。”
安瑶将支票装好,重新推回沈母一方。
“我早就说过,沈佳星既然不在了,那么人死债消,我们之间两清了。”
“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用,阿姨,死人的钱拿着我也会不安心,我只拿属于我的东西。”
“好吧。”
“阿姨,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安瑶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还是不习惯。
“我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等小燕和她男朋友的刑期满了,我会带他们两去瑞士,小燕说会给我养老送终!这孩子心太好了,又孝顺!也多亏了她,不然我都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您是打算,把所有一切都交给这个外甥女?”安瑶试探着问。
“我的老伴、女儿都走了,我的外孙女现在也下落不明,小燕是我最亲的人了以后,也是我入土之前的依靠,我的一切自然是要留给她的,我还想要她帮我养老送终呢,总要给人点甜头对不对?”沈母似乎洞悉一切,只是早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节外生枝。
“可是,阿姨……”
“安瑶,你不用说了,我们人是群居动物,谁也不能单独生存,我们受不了那份孤单寂寞,人嘛,总要为自己找个依靠,何必计较太对,既然这笔钱你不要,我会以你的名义捐出去的。”
“阿姨。”安瑶似乎欲言又止。
“有句话,难得糊涂,现在的阿姨更应该如此,不是吗?”安瑶竟然一时无从回答。